说到这,巨胖打了个寒噤,苦笑着问我:“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我摇头。
恐怖的感觉,我体会过很多很多次,无论是电影还是现实。
但我从巨胖脸上,看到了绝望两个字。
啪!
灯管毫无征兆地炸了。
他这里是比较老式的日光灯,碎片落我俩一身。
我们下意识地起身抖了抖,巨胖叫人进来打扫。
我这才发现,进来的小弟,竟然也是面色青白,眼圈乌黑。
他拿着扫把,面无表情,一下一下打扫着。
好几次甚至扫到我们身上,也不知道说一句。
机械的动作,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这绝壁不对劲啊!
我就喊他停下来,想问个事情。
可他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
等他走了,巨胖哥问我:“小兄弟,你有啥事问他?”
“他是你马仔嘛?”
巨胖点头,马上又摇头,讪讪一笑:“现在不兴叫马仔,是我同事哈。”
“哦,你不觉得你这个同事有点问题吗?”
巨胖脸色凝重起来,盯着门口沉思半天:“他的确很有问题……”
“对,他好像被上……”
我话音未落,巨胖又道:“他裤子穿反了,裤兜子在前面呢。”
我眼前一黑,差点给他气出一口老血。
“算了,你说你媳妇的事。”
“哎,好,我都不愿意提那件事……”
那天早上,巨胖走到卫生间,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低头看门缝,有殷红的液体在门内。
毛玻璃门板遮住视线,巨胖心怀忐忑地推开门。
还好,地面干净整洁,浴帘拉拢,妻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还是在叫着,只不过从尖叫变成呻吟。
“老婆,你在干嘛?”巨胖走上前,撩起浴帘。
水龙头打开,莲蓬头哗啦啦冲下热水。
“老公,我洗不干净,怎么都洗不干净。”
巨胖愣了一下:“老婆你洗啥呢?”
“洗儿子啊!”
女人转过身,双手捧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冲他呆滞地笑。
而她的肚皮被剖开,血淋淋,内脏连着肠子耷拉在身前。
血腥恶臭,以及眼前刺激的一幕,直接让巨胖嗷一声叫,昏倒在地。
等他再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里。
巨胖说着,眼睛湿润了。
“那一次我老婆也在医院,流产了,都特么快足月了。”
他哭着说。
再之后,每一次他老婆怀孕,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流产。
而在流产之前,巨胖都能看到各种血腥幻觉。
时至今日,他仍旧没能摆脱这一切。
“我奔五张了,家产也有……那么多,就没个娃养老送终蛮?”
巨胖开始哭。
他说,从第三个老婆之后,他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先头那个老婆怨气重,专门去泰国请了佛牌。
可没想到那佛牌是假的,花了大几万,屁用没有。
“小兄弟,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你,你帮帮我!”
“那老杜的事……”
巨胖拍胸脯:“只要你帮了我,我有后代了,那点钱还不是我点点头的事。”
我沉吟着:“不行,你得把老杜找来,我跟他商量一下。”
“好!”
巨胖喊马仔把老杜带进来。
我让他们都出去,和老杜单独谈谈。
可虽老杜声称我俩是叔侄,实际上也没见过几次面啊。
而且每次见面,都是点点头的事,说过的话没超过一巴掌。
“杜先生对吧……”我摸摸鼻子,开口询问,“您这是怎么回事啊?黄全喊我来找你,却遇到他们……”
我很怀疑黄全故意这么做的。
老杜熟门熟路从巨胖抽屉里拿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了,边抽边看我。
他看我很久,目光深邃,却是面无表情,什么话都不说。
我被看毛了,心里不舒服。
“杜先生,你不说话,我怎么帮你?”
现实问题是,很有可能老杜就是黄全唯一的商户,否则为啥我每次都从他这里拿餐?
没有老杜,所以也没有订单。
实在是太迷了。
这到底是一帮什么人?
仔细想一下,从开始以来,每一笔订单,都会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上次甚至差点送命。
老杜抽完一根烟,眯着眼隔着烟雾盯着我:“你不行啊,是不是啊?”
???
“这算一个问题还是两个问题?”我有点不高兴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更不能被别人说不行。
“算两个吧,你是不是不会抓鬼?”
我帅脸一红:“也不算不会吧……”
你要说我不会,我脑袋里随便一想,就能知道各种符的画法、用途。
见到鬼,我也大概分的清是怎么样的鬼。
可你要说我会吧,关键时刻,脑子里一团乱麻,总掉链子。
程橙都给我起了个新外号,总掉链子君。
我下意识地搓着掌心。
上回在矿洞,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
经常是热辣难受,连我身上孽债的残痕都没这个难受。
老杜察觉我的异常。
“手怎么了?”
他不由分说抓过我手看,看着看着,眉头高高挑起。
“不行,真的不行。”
他深深叹口气。
“靠,干嘛总说我不行?”
他呵呵一笑:“你还不服气?”
“当然不服气!”
老杜笑道:“这点脾气倒是挺像的,好吧,你试试。其实我不欠王总钱。”
“王总是谁?”
“就刚才那个胖子。”
“你不欠钱,干啥被绑过来,还告诉人家我是你侄子,这不是坑爹嘛。”
“你小子本事不大嘴皮子挺溜的,在这占我便宜呢?”
“习惯措辞啊!网络用语,不要介意。”
我脸微微一红。
“我这一辈子不欠他钱,上辈子却欠他的,所以得还债。他有麻烦,你帮帮他。”
老杜说的轻描淡写。
我一脑门黑线:“你前世今生,关我毛事啊?”
他抬眼扫了扫我。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咋的,我觉得脸上好像有道寒光扫过,冷飕飕的。
“当然关你事,关你很多事好吧?抓紧点吧……”
他好像有点生气,却又不得不压抑着怒火的样子。
我翻个白眼:“行吧。”
“别行吧,一定要办好这件事,给你这个。”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符递给我。
皱巴巴的黄纸上,写了一些鬼画符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