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记粉店,是这家店的名字。
点完餐,我们坐在桌旁等。
服务员端来饭菜之后,我仔细观察,她嘴角果然有颗痣。
这个点儿客人不多,除了我们,就只有两桌,也都在吃着。
我看着后厨不是很忙时,叫住服务员。
“大姐,请问老板很忙吗?能不能请他过来一下?”
我尽量客气地说。
服务员很奇怪地看了看我们:“有啥事?”
我正要解释,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板,有人找!”喊完到一旁坐着休息。
尖脑袋的老板个头不高,很瘦,系着围裙,一脸疲倦地走过来。
“怎么了?”他问。
“请坐。”我递给他一根烟,他看了看程橙和张峰,后来目光就老在程橙身上流连了。
这也难怪,我头一次见到程橙,也觉得她很漂亮。
见多了,颜值就下降了。
“有事吗兄弟?”
老板叼着烟,对我态度和蔼不少。
“咱就想请问一下,你记得他吗?”
我指着张峰问老板。
老板看了看张峰,摇头道:“不认得,我为啥要认得他啊?”
他的眼神的确是很陌生的样子,就是个看到路人的表现,丝毫不做作。
“大叔,你真的没印象吗?过去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和姐姐一起来这里吃粉,几乎每个礼拜都来啊!”
张峰急忙道。
程橙捏了捏他胳膊:“不要急张峰。”
尖头老板嘟哝着:“我一天迎来送往那么多客人,而且又在后厨,哪里记得这些?喂,小杨,你认得这个靓仔吗?”
他叫那个服务员。
服务员抬起头瞄了瞄我们:“不认得,谁记得那么多,你才给我开多少工资,就要我记住熟客面孔了?”
老板假装听不见,冲我们摊手:“你瞧,没印象。”
张峰失魂落魄,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毕竟在之前的描述中,他说自己和姐姐受到这家店的热情招待。
“对了,那个漂亮的老板娘呢?”张峰忽然想起什么,急切地问。
“噗!”有痣的服务员闻声轻笑。
老板脸上现出尴尬神色:“你们问她干嘛?不舒服,在家休息呢。”
“她应该记得我,经常跟我姐姐聊天来着。”张峰并没察觉到成年人之间的小把戏。
从服务员的表情判断,老板估计婚姻陷入危机了。
“哎!你们走吧,真的好无聊……”老板起身,烟也不抽了,竟然下逐客令。
“等等,求求你了,我姐姐失踪了……”
张峰急切地拉住他的胳膊。
或许是少年真诚打动老板,又或许是有其他原因,老板叹口气说:“我女人身体真的不舒服,在家里歇着呢。你们实在有问题,就去找她吧。”
然后老板告诉我们地址,原来就在后面一条街。
我们谢过老板,吃过粉急匆匆赶往他家。
他家是一栋自建楼,5层高,大部分都出租,自住在一二楼。
家里除了美女老板娘,还有个老太婆和两个孩子。
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她们都在门口小饭桌上吃饭。
我们说明来意,那个老太婆便冷哼,撇嘴酸言酸语:“找那个破鞋做啥?还嫌我们老陈家的破事不多啊?!她死了!”
“妈妈没死,妈妈在楼上呢。”饭桌旁一个小女孩说。
她是两个孩子中年纪较小的,长得眉清目秀,是个美人胚子。
看样子就知道,她妈妈肯定也很好看。
难怪张峰要管她叫美女老板娘。
“老……”我还想劝老太婆,程橙却一把抓住我。
“别跟她废话了,直接上楼。”
她拉着我,一起架着张峰,咚咚咚上楼,气的那老太婆在身后破口大骂,却又不敢阻拦。
主要是程橙身上有股子锐气,生气起来,这股锐气跟刀锋差不多,也难怪老太婆会害怕。
在踏上楼梯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等到我们看到美女老板娘,我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何处。
自建房房间多,格局和单元楼多有不同,但我们还是很轻易地就找到老板娘的卧室。
因为那间卧室,门窗紧闭。
这也就算了,隔着门我都能感受到那股阴森秽气。
程橙掐指一算,脸色很难看:“这屋里来过脏东西,臭蛋,你感应到了吗?”
我点头,举目四望,隐隐看到一组脚印,从老板娘的卧室里延伸出来。
这脚印不是实时的,而且渐渐变淡,有进来的,也有出去的,有大的,也有小的。
从走廊窗户而来,又从走廊窗户而去。
脚印看起来是透明虚幻的,透着一股黑气。
以前我不懂黑气是啥,现在懂了,那是煞气。
“你在看什么?”张峰被我审视的眼神吓到,脸色惶恐地跟着我看。
“没事。”我摇头,少年是普通人,还是不要吓他了。
“老板娘在吗?”程橙上前敲门。
“谁啊?”房间里传来个虚弱的声音。
不光虚弱,还非常害怕,带着颤音,听起来很苍老。
“我们是你老家的亲戚。”程橙面不改色地撒谎。
“亲戚?你们……”
门打开,一股森森冷气扑面而来。
这股冷气和空调的凉气不同,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那是阴风。
枯瘦的女人披着厚厚的被子出现在我们眼前。
大家都吓一跳,毕竟现在是三伏天气,在广东,别说盖被子,就算是穿普通的夏装,倘若呆在没有空调的地方,要不了多久都会出一身汗。
而眼前这个苍老的女人,竟然冷的发抖,嘴唇发青。
我和程橙对视一眼。
“你们是谁啊?我不记得有你这个亲戚。”
女人很惊慌,不过她已经虚弱到站都快站不稳,也没力气驱赶我们。
张峰鼓起勇气:“我们来找老板娘,她在吗?求求你,让我见见她,我有急事。”
“我、我就是老板娘,呵呵,不过很快就不是了。”老女人凄惨一笑。
我们吃一惊。
我重新打量她的脸。
额头、眼角唇际的皱纹都像是在短时间内迅速堆积起来,好像化妆一样假。
这个老女人,看起来很‘新’。
“你是老板娘?不可能,我记得她只有三十多岁,长得很漂亮。”张峰道。
女人惨笑:“是吗?谢谢你还记得我……”
她开始咳嗽。
我耐不住了,直接问她:“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怕,我们是专门解决此类事件的。”
“对,不过要视情况收费。”程橙不失时机地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