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两个卧室,一大一小。
这里黑黢黢不通电,再加上常年潮湿捂出的霉味,让人鼻子很不舒服。
除此之外,倒是没啥。两个卧室都有床铺衣柜梳妆台,大卧室甚至还有一张三人沙发。
看着都还算干净,并不像是空置状态。
想到老板娘前男友曾在这里居住,一切倒也说得通。
要是在以前,程橙准会选择条件比较好的大卧室,可今天她主动让给我。
“臭蛋,看见没,师父我就是这么爱你的,你以后要好好地孝顺我。”
她捏捏我的脸,抱着背包闪进房间。
我叹口气,也拿着睡袋毛毯进屋。
刚收拾好被窝,就接到程橙的短消息。
“怕吗?”
她问我。
我想了想,还真有点怕,不过咱大老爷们儿的,也不能在女人跟前说怕。
正打算回复不怕,她又来一句:“我就知道你害怕,别怕啊,等着,乖乖臭蛋蛋!”
我愣了愣,这是要干嘛?
等她?难不成她要过来?
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吧?
我心跳的有点厉害。
嗡嗡嗡!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开始发烫,手心都给我烫红了。
我下意识地把手机扔掉,惊讶地看着地上无辜的手机。
那还是我的手机,没有丝毫的变化。
可刚才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仿佛手心里的不是手机,而是一块燃烧至火红的煤球。
手机倒是正常了,我的手心还是很烫,疼痛刺骨。
正是那只手,在矿洞时被骷髅手指扎进去的那只。
我低头惊骇地看着手心,一个恐怖的图像逐渐浮现,像是有个人在火焰中挣扎。
烧的是他,疼的却是我。
霎那间,我浑身冷汗淋漓,大叫一声倒了下去。
黑暗如潮水一样袭来,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想要爬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动,这分明就是鬼压床啊。
心里大概有数,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我深吸口气,努力睁开眼。
眼睛睁开了,原来我躺在床上的睡袋里,已经睡了一觉。
可身体仍旧动弹不得。
只能凭借有限的视角,观察四周的环境。
老旧的墙皮,充满霉味的空气。
漆黑、静寂,是闹鬼的绝佳场所。
我整个人都躺在睡袋里,拉的板板正正,只露出一张脸。
自己想象了一下,觉得像个刚出土的木乃伊。
可是怎么回事?
我对自己入睡之前的记忆,似乎中断了。
记忆中,我和程橙各自进了一间房,我在大屋,她在小卧,互道晚安。
然后就是这里了?
这不对啊。
我心里默默骂脏话,什么都骂出来,据说这样可以快速结束鬼压床状态。
要怒,有气势。
如果是过路鬼压床,会很快离开,如果是专门找你来的,那就是一番博弈。
我这还好,没多久就解脱出来,终于可以动弹了,整个人浑身是汗,瘫软在床上。
房间里静的要死,除了我的呼吸声,没有其他动静。
暗夜之中,仿佛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擦,真恐怖!”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拉开拉链出来活动一下。
顺便回忆一番,自己到底是怎么爬进睡袋,睡成这样的。
记忆,有一节被偷走了。
吭哧吭哧拉拉链,突然间我听到点什么。
拉链的声音、我的呼吸声,这之间,还夹杂着一个呼吸声。
非常轻微、匀称,轻的就像微风潜入。
起初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想想这是啥地方?
凶宅,死一家门的那种。
前不久,还有位大哥在这里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张峰的姐姐张娟,失踪也和这里有着密切关系。
闹鬼正常,不闹鬼反而不正常。
可不管我做多少心理建设,仍旧是被这呼吸声惊到。
我屏住呼吸,睡袋拉链拉到一半也不敢动了,仔细地听着。
呼哧、呼哧,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这喘息非常轻弱娇嫩,一听就是女人的声音。
而且,声音来自床底下。
我看了看那张一米八的大床。
款式非常老旧,是小镇家具城惯常所见的那种,很劣质的木材,粗笨的造型,床板距离地面有三十公分左右。
看看那漆黑的床底空间,我有点窒息。
声音的确是从那里传来,可我一时间竟然没勇气弯腰去看。
我和那个声音,在这漆黑的夜晚,发霉的房间里,诡异地对峙起来。
我站在床边,床底下不断地有呼吸声,微弱、持续、有节奏。
蓦地,声音停止了。
这反而让我吊起一口气。
刚才不敢查看,现在反而止不住想要去看。
我扶着床弯下腰,半跪在地上,视线投向床底。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感官能力得到了加强,似乎是从app多了一些积分管理功能开始。
床底下漆黑,我却感觉看着比外面要清晰许多。
一个破旧的大皮箱横在床头枕头下方,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鞋盒子大小的盒子,积满灰尘。
没有人!
冷汗颗颗从毛孔沁出,汗水顺着我的发际、眉毛、眼角流下,腌得我眼球刺痛。
没有人,反而让我更担心。
我是能直接看到灵体的,这屋子里存在灵体也是毋庸置疑的。
可此刻我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灰尘和无尽的黑暗。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跟不知道将要面对的对手比起来,我宁可看到恐怖的灵体,腐烂的尸首。
冷汗滴滴哒落下来,我脑袋下方的地板很快积起一小滩水。
手不小心碰到上面,想要撑着身体站起来,还差点滑倒。
就在我身子被汗水滑的一歪的瞬间,那个皮箱子跳了跳。
我脑袋里一根弦嗡地绷紧,眼睛瞪得溜圆,同时胳膊使劲一撑,人往后滑了两步。
距离箱子更远,可我发现仍旧能看的清楚。
它的确是在动弹。
冷汗噼里啪啦滚落,我忍不住吞口水。
来这个手印吧?
不行,还是那个,要不再换一个?
本来逐渐清晰的脑袋里,又开始浆糊。
我弄混了所有记忆中的口诀、指法,甚至一度连自己是谁,身在何方都迷惑起来。
突然间,眼球一阵刺痛,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到我眼珠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