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梦境我不太想描述。
发生在我梦里的情景,曾经在25年前发生在某一户可怜人家身上。
男主人最后还是被勒死,女人被捅了几十刀,拉出胎儿搅碎,怀着怨恨与不甘而亡。
至于那男孩,警方一直没有查到他的下落,在梦里,我看到了。
他被带到卫生间,在马桶里溺死,小小的尸体被装到歹徒带来的麻袋里。
“找个深山老林,丢了。”
他们在屋里待了20多个小时,造完之后,甚至还简单拖了一下地板,最后背着麻袋离去。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我醒来时是早上六点钟,满身是汗。
滴滴滴!
手机传来消息声,抓起来一看,是归途有单子派送。
居然还是那家,新港小区,4栋414,配送费250,外加100功德。
值得深思。
一定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我立刻没了睡意,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出门,牵着小黑妞,取餐的同时顺道遛狗。
到了老杜那里,我问他这个订单有什么说道没。
老杜依旧是穿着皮围裙,叼着半截烟,在烟雾弥漫中斜我一眼。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把快餐盒递给我,便坐下来不理我了。
我眉头皱了皱,拿着东西说声走了。
刚转身,就听老杜说:“别误会,小子,刚才那话不是跟你说,是跟我自己说的。”
我停下来,顿了顿,摆手离开。
这人和黄全一样烦,说一半留一半,搞得神秘兮兮。
取了餐遛完狗才早上8点多,我回家去坐等傍晚。
有了昨天的经历,我知道不到晚上,是找不到4号楼的。
毕竟在新港小区,4号楼是已经不存在的地方。
这一点很奇怪。
到了下午六点半,我出发前往新港小区。
依旧是在小区里询问关于4号楼的事,问了十几个人,大多表示不知道,要么是新搬来的,要么是租户。
只有一位老人,在听到四号楼时,眼皮子跳了跳。
“小伙子,你找四号楼干嘛?”
他看起来有7、80岁,皱纹如丑柑一样。
“办点事。”我回答,“您知道4号楼吗?”
他叼着烟的手哆嗦起来,深深叹口气,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哎,4号楼啊,多少年没听过了……”
老人顿了顿,告诉我,他原先就是住4号楼的,住在2楼,也是本单位老职工。
关于514的凶案,他是知情的。
这小区一共有七座楼,每个楼三个单元,房门号是从一单元开始,平层从左到右101、102、103这样顺下去。
所以514是位于4号楼2单元,往里是3单元,再往里就是院墙。
而4号楼,一直是位于比较偏僻的角落里,曾经遭过贼,几乎每一家都被光顾过。
后来有个贼还很大胆,在院墙角掏了个洞。
老爷子为啥告诉我这些呢?
是因为那天晚上,他遛弯时,经过院墙,当时是在小区外面的林荫路上遛弯,经过4号楼外,他听到了哭声,很清晰的哭声。
之后,他便看到了一个男人匆匆下楼的身影。
“我认出来了,那人是刘超。”老爷爷叹口气,“刘超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我和他爸爸还在一个车间工作,经常一起喝早茶。”
“那晚,就是出事的那天吧?”我试探着问。
老爷爷点头:“是的,我推算就是那天,所以我一直后悔,经常会听到小孩子的哭喊声,也做了几次梦,梦里淘仔站在我跟前,泪眼汪汪地问我,李爷爷,你怎么不来救我啊。”
老人擦擦眼角。
我心一动,赶忙问:“是什么时候做的梦,做了几次?”
老人迷茫地望着半空,想了半天道:“哟,这都有二十多年了吧,我拢共做过四回,最近的一回,就是在半个月前。哦对了,你刚才说四号楼,为啥大家都不知道,因为那栋楼改了,改为8号楼,出事的第二年就改掉了,888发发发,讨个吉利,去去晦气,毕竟大部分邻居还要住在这里。”
“原来如此……”
难怪我一直打听不到消息,现在居住在这里的,要么根本不知道4号楼的事,要么已经淡忘了。
“后来我也搬家了,搬到另一套房子里,也在这个小区,自己那套就租出去了。”
我点点头。
老爷爷却是死盯着我:“可是小伙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怎么了?”
“我前后做的四回梦,都是在原先那套房子。”
他说,头三回,是案子刚发生之后一个多月内连续做的,后一回,就是前不久租客退租,他去验收打扫,累了就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就那么一会儿,我就做了个梦,梦见小淘仔。”
“您第一次做梦,该不会是在头七吧?”我突然想到什么。
按咱们华夏老传统,人死之后有回魂一说。
头七、二七,甚至有的地方一直到五七,都要祭祀死者,也让死者在阳间,与家人最后一次‘团圆’,然后放心地离开人世,去另一个世界。
老爷爷一哆嗦:“小伙子,你说的跟我琢磨的很像啊!就是那么一回事!头七、三七、五七,我一共梦见他三回,每回都是哭着问我。”
“您在梦里回答了吗?”
“没有,我不敢。一是害怕,二是不忍心,就伸手摸了一下淘仔的脑壳,冰凉冰凉的,都是血。”
“那最后一回呢?”
“最后一回……日子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看着他,叹叹气。明仔要是活着,现在也娶妻生子了,哎,老刘家真是可怜。”
“感谢您!哦对了,请问您知道414的房主是谁吗?”
“我知道,老许,怎么了?他那房子没什么事,只是当时紧挨着凶宅,而且羊城天气热,2天不到尸体就开始腐败,有些东西浸透了地板,沁到他家天花板上,他住不下去,也搬走了。一直出租,都租了20多年了,好像是,最近也换了房客。”
“他那房客是谁?干嘛的?”
“小伙子,你问这个干嘛啊?该不会是警察吧?”老爷爷警惕起来。
我笑笑:“我就是好奇,不是警察,咱们闲聊。”
“哦,闲聊可以,千万别给老许找麻烦。”老爷爷想了想,“那房客外地的,好像是生了点病,在附近的医院就医,也不是啥大病,就近租个房子,也不讲价,老许还跟我炫耀呢,说他的租金比我高200。”
“这很不合理啊。”我嘀咕道。
2楼和4楼,按理说是没多大差异,但是4楼毕竟距离凶宅太近,租金上肯定比不过2楼。
“就是,哼!”老爷爷又为这200块生起气来。
我赶忙安抚他,闲聊几句,看看天色已经到了,便向现在的八号楼,曾经的四号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