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
周志清此刻眉头紧锁,犹如冷宫怨妇,一脸的哀怨之色,看着手中一封公文,语气恼羞成怒的讲道:“郡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窦方理无才无德,又不是科举出身,刚刚为典史才几年,竟然说功勋卓着,晋升为正八品县丞。”
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恼怒,双眸宛如喷火,要是恼怒能够杀人,此刻站在周志清身前的李嘉文,早就被杀不知道多少次了。
“以权谋私,一定是以权谋私。”
“大人,慎言!”一直寂静无声,不动声色的李嘉文,此刻不由的出声,如今才年过三十四,可李嘉文尽显苍老,发鬓的鬓角已经浮现出白发。
本来和周志清年岁相差无几,李嘉文看上去犹如四十多,宛如周志清长辈,不,仆人。
“大人!”
“这是郡中下来的公文,有着吏部的赞同,朝廷已经同意,已经不可能驳回了。”
“而且这不是一件坏事,是一件好事。”李嘉文说道此处,直接顿了顿后,才继续开口讲道:“大人仔细想想。”
“窦方理要是一直在泷泽县,虽然只是正九品典史,可有窦家这地头蛇相助,再有冯家为臂助,小吏奸猾刁钻不听调遣。”
“大人这百里侯,空有其名,而无其实。”
“可要是这窦方理离开了泷泽县,那么窦家又算的上什么?”
“不错,说的不错。”本来恼火不甘的周志清,此刻听见李嘉文的分析,已经把这一个弯转过来,浮现出灿烂的笑容讲道:“窦家到底是新兴的家族,崛起的年限不久。”
“如今能够有此声势,全部都是因为窦方理为典史,地方上有窦方德,二者相互配合,这才能够兴盛。”
“要是窦方理离开,那么只有窦方德一人,这就是孤掌难鸣。”
“没有了窦方理的牵制,泷泽县中谁能够挡住本官,就凭借那一些小吏?”周志清说道此处,语气很是畅快,蛇无头不行,光是一些小吏,要是无朝廷官员为主,根本是不成气候。
典史哪怕是九品官,可也是正八经的经过吏部认可的,周志清根本无权利拿下一位吏部认可的官员,也只能够上表参上一本。
可小吏任免,没有窦方理的干扰,全部皆由周志清,所以说没有了窦方理,泷泽县权柄全部都由周志清一人掌管。
李嘉文静静的观看着高兴的周志清,心中有着狐疑,此番窦方理看似高升,从正九品晋升为正八品。
实则是明升暗降,虽然成为了丰城县县丞,可没有了窦家这样的地头蛇,再也不能够影响到县衙小吏,去了丰城县后,不过是孤身一人,到时候还不如在泷泽。
要是继续在泷泽,有窦家和冯家为臂助,宛如一位百里侯,就算是周志清被调走,来了新的县令,想要泷泽安稳,局势就不会有大变。
这才是郑知府手段,无需什么阴谋诡计,完全凭借权势堂堂正正的碾压。
经此一事,窦家本来大兴的趋势,一下子就被断了,泷泽县中没有窦方理后,其他各家再也不用惧怕窦家,窦家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老老实实的下来,甚至是要面临周志清的报复。
“大人,窦典史来了!”一位奴仆走来,小声的开口讲道。
“走!”
“本官去恭喜窦典史!”周志清拿着公文,快步的朝着县衙走去,来到县衙中一眼看见窦方德的身影,直接恭喜的讲道:“恭喜窦典史!”
“不,是窦县丞!”
“大人何意?”窦方理眉头一皱,看着一项对自己冷脸的周志清,此时一连笑容,心中顿感不对,蒙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庆贺窦县丞高升了,郡中已经下达了公文,吏部已经允许,窦县丞高升丰城县县丞。”
“正九品晋升为正八品,窦县丞再进一步,就是正七品百里侯的位置,以窦县丞的本事,也就是三五年的时间,本官再次提前恭贺窦县丞了。”
周志清笑容更加灿烂,手中的公文交付到窦方理手中,看着窦方理开始正式的阅读起来,一旁连连恭贺的讲道。
窦方理一目十行,公文的内容并不多,一些表彰功绩的话语,此刻也无心欣赏了,把重点看完,着重的看着丰城县县丞五个字。
窦方理脸色阴沉下来,升迁为丰城县县丞,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窦方理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科举出身,也不是高门子弟,窦家家族的臂助,能够踏入仕途,正八品也就是极限了。
担任泷泽县典史,就没有打算十年内升迁,在泷泽县虽然是典史,可有着县令的权柄,铁打的典史,流水的县令,有自己庇护,不用几十年,十年后窦家就会稳定。
到时候再谋取升迁,为正八品的县丞,这也就是余生了。
“窦县丞回去收拾收拾,赶紧去上任吧,相信丰城县百姓,已经翘首以盼了。”周志清一甩衣袖,直接的离开了县衙,满脸笑容的朝着后院走去。
没了窦方理,周志清自然要大干一场,尤其是窦家,让周志清憋屈了这么久,岂能不好好的回报一番。
窦方理看着周志清的神色,对于周志清内心中想的是什么,可谓是清清楚楚。
冷哼一声,大步的朝着县衙外走去,没有了自己,泷泽县局势将会大变,本来被压下去的周志清,将会再一次重新掌权,这对窦家不是一件好事。
心中有着一股烦躁,更多的是悲哀,这就是名的作用,哪怕是权柄被剥夺,可只要名健在,自然会有人归附,这就像是皇帝一样。
哪怕是傀儡,也会有着无数人高举着铲除奸臣的旗号汇聚于旗下。
百里侯,到底是百里侯。
郡中,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窦家安稳这么多年,近一年来多灾多难,窦家不主动惹事,可这祸事一件接着一件,像是一口口黑锅,直接朝着窦家不断的扣下。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防不胜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