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一样。”柒慕儿听到张梦晗贬低自己的前夫,便替他打抱不平,“当初是我追的他,后来也是苏毛追的他。”
张梦晗嘻嘻一笑:“说着你的爱人了?不高兴了?不过我就不信,像陈机长那样的男人,当初追求他的人绝对不止你和苏毛吧,为什么他就偏偏选了两个最漂亮的?”
“好吧,你是对的。”
柒慕儿不愿意和她再争辩下去了,她发现这个曾经的傻白甜最近变化太大了,她都感觉到有点陌生了,也许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她。
“不过纠正一点,我可不漂亮。”
“不,在我眼里,你最漂亮,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那么迷人。”张梦晗的两只手全伸到前面,几乎是拥抱着柒慕儿了。
她的前胸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嘴唇紧贴在她的耳边说话,吐气如兰,语声柔软。
柒慕儿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从张梦晗的怀中挣脱出来。
“我洗好了。”她上了岸,坐在一块绸缎上,用毛巾擦着身体。
张梦晗还在洗着,不过动作有点僵滞。
一阵嚎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两人吃了一惊,听出来那是翅人的叫声。
接着听到一个男人的叫声:“翅人死了,翅人死了,陈机长,快来啊……”
然后看到一个身影向那边跑去了,两人依稀认出那是陈平。
张梦晗也上了岸,两人飞快地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也向那边跑去了。
“奇怪,陈机长怎么会在这儿?”张梦晗边跑边说。
“他是怕有人偷窥我们,所以在附近保护我们呢。”柒慕儿解释。
张梦晗开玩笑道:“那他不是也成了偷窥者了吗?还打着保护我们的幌子,光明正大地偷窥,哈哈,我怎么这么阴暗呢?”
“唉,你不懂他,就算他坐在跟前,也不会多看咱们一眼的。人和人不一样,别一棍子全打死——快走吧,怎么又死了呢?”
两人小跑着去了关押翅人的那间屋,屋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油灯的照耀下,只见那两个成年翅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它们的脑袋下面,有一摊鲜血和脑浆混合起来的秽物。
六个小翅人扑在它们身上悲痛地嚎叫着,因为手脚被缚,只能用脸触碰它们满是鲜血的脸,场面让人动容。
柒慕儿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两名看守人员正在向大家说明情况:“我们听到扑通两声响,然后就听到它们嚎叫,打开门进来,就看见两个死了,应该是自杀的,撞墙死的。”
一面的石壁上,果然留着两滩鲜血。
“周老爷子来了。”有人说。
人群分开,周世英在家人的陪同下走上前来。
周世英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你说什么情况?”柒慕儿怒视着周世英,“你们没有廉耻,它们还懂得耻辱呢!”
“这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周浩然不解。
“有什么关系?”柒慕儿指着墙上的两滩鲜血,“它们是撞墙自杀的!你们对它们做过什么,自己心中没点数吗?谁是禽兽,到底它们是禽兽,还是你们是禽兽?杀它们,囚禁它们,吃它们的肉,这还不够,还要把你们的变态行为加强在它们身上……”
“什么变态行为?”周浩然涨红了脸争辩道,“我们是在搞研究。”
周世英为两个翅人“手工授精”的事,众人都听说了,有的觉得无所谓,有的遗憾没能目睹这个劲爆的过程,有的则骂:“老流氓!真是老人越来越坏了,坏人也越来越老了!”
周世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感慨一声:“天若无情苦人间,人若无情畜不如啊!”
说罢已是老泪纵横。
他的家人宽慰他,说这只是个意外,责任不在他,然后扶着他走了。
柒慕儿转而又怒视着陈平:“刘丽杀了两个翅人,被抓了起来,他们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是不是该千刀万剐?”
陈平抿抿嘴,没说话。
“慕儿姐别难过了。”张梦晗将柒慕儿搂在怀里安慰着,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李子慧,“李警官,这是不又该抓人了?”
李子慧难堪搓搓手:“这个,没有法律依据,再说,它们是自杀的。”
张梦晗冷笑一声:“是因为他的身份不一般吧?”
李子慧讪然一笑,没做解释。
这天晚上,整个村庄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有人为翅人的刚烈和血性而难过,有人为周世英一家人的无耻而愤慨。
不过,等到天亮后,当两个翅人的尸体被大卸八块,煮进锅里时,人们也就觉得无所谓了,弱肉强食,由来如此。
这回吃的人更多了,前两天已经吃过的,胃口更大了,两个成年翅人足有五六十斤肉,竟吃得一点不剩,汤也泡米饭吃了,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油腻。
机组人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柒慕儿喃喃地说:“疯了,都疯了,那六个小的,迟早也是这样的下场!”
最后两个大翅人死去,剩下的六个小翅人没有了主心骨,害怕加上悲痛,它们一直凄惨地叫着,叫得人头皮发麻。
即使在夜里,它们的叫声也会时时响起。
江鸿源他们被翅人的船车拉着走了一个来月,走出丛林,穿过丘陵,经过许多村庄和城市,这天来到一座繁华的大都市。
如果说之前的那个城市是个四线城市的话,那么这个大都市就是一线城市了,它的庞大和繁华令他们咂舌,街道更宽,楼房更高,翅人更多,摩肩擦踵,熙熙攘攘。
他们沿途也经过一些城市,都没有这座城市大。
船车在街上咔嗒咔嗒地行驶着,引来无数翅人围观和跟随,它们叫着,跳着,争相目睹这六个身高马大的异类,一度造成交通堵塞,车上的翅人不时地喊叫驱赶。
船车行驶缓慢,一早出发,直到下午仍没有走出这座大都市,最后开进一个大院子里。
大院里也有不少楼房,层层叠叠,楼上的翅人陆续下来围观。
一个来月的风吹雨打,六人落魄之极,头发和胡子都长长了,乱乱地,满脸尘垢,一个个神情呆滞,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