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目光陡然一凝，他僵笑着对对面的哥们儿说道:“朋友来了，不行你买西药吧。”
肾虚男一脸幽怨的看着陈默，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
张卓大大方方坐在陈默对面，仿若老友一般问道:“这两天睡踏实了么？”
陈默嘴角一阵抽搐，心道我睡不睡踏实你心里没逼数么？
他皱着眉头，问张卓:“咱俩有仇？”
张卓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你的粉丝。”
“黑粉儿吧！”
张卓笑了笑，说道:“真爱粉，给你刷了好几个华子了。”
陈默看着张卓，手悄悄放进了兜里。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好奇你杀人，但是我好奇为啥你要把他们送到我家门口。”
张卓答非所问:“你在三省挺出名的，都知道你叫小神医。”
“这是理由？”
张卓摇了摇头，看了看腕表，说道:“别慌，还有15分钟，他们就来了，我慢慢给你讲。”
“时间足够。”
“那群畜生吧，都是你的粉丝，其实找到他们不难，其中有个人用他爹的身份证，注册了抖音号，嗯，主要是为了网贷。”
“这事儿挺好查的，正巧，有一天我发现那个账号ip改了，在t市。”
“我就猜想，他们大概率会从山区，到b市江心岛，通过观景船，到对面去。”
说到这，张卓一脸嘲讽。
“一个被部队抛弃的人，带着几个傻子，用了几个月才到b市，真废物。”
陈默问道:“剩下的人在哪？”
张卓想了想，说道:“这个时间，应该快到市局了。”
陈默目光一凝，张卓接着说道:“不用急，你就算打电话也没用，不如听我说完。”
“别想着反抗，我知道你很强，但是吧，我也不差。”
陈默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阴沉着脸问道:“到底为了什么？”
“很简单啊，有什么是让他们眼看着希望，然后在绝望中死去，更让人愉悦的呢。”
张卓说的很平淡，他敲了敲桌子，老张他们一脸懵逼的看着对话的两人，云里雾里。
“我告诉他们了，他们有十分钟时间，只要敲开你的门，他们就不会死。”
陈默深吸了口气:“实际上你只给他们留了一分钟。”
张卓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小时候长得挺瘦弱的，总是让人欺负，我还很怂，很内向，没朋友。”
“那时候吧，我每天都很焦灼的活着，嗯。。。你应该不懂那种感觉，毕竟你有二狗护着。”
“我记得是二年级的一年冬天，他们把我妈给我做的午饭扔进了旱厕，王芳芳给了我一个包子。”
陈默皱着眉头问道:“所以你喜欢上了她？”
张卓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陈默，说道:“小说看多了吧，咋可能。”
陈默摸了摸鼻子，自己的猜测被人当面推翻，他感觉十分尴尬。
“那是因为什么，你会为王芳芳杀这么多人？”
张卓自顾自说道:“后来有一天，我的书包让他们扔旱厕了。”
“张芳芳又给了我一个包子，然后对我说，你这么怂，给你多少包子也没用啊，你得反抗啊。”
“我觉得她说的对。”
“那段时间我疯狂吃饭，吃胖了之后就锻炼，再吃，再锻炼。”
“后来我当了兵，又做了雇佣兵。。。”
“等等！”
陈默打断了张卓的话，不甘心的问道:“你们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不是刻意的？”
“不是，我从来不刻意做这些事情。”
“那到底是为啥啊！”
“为了两个包子。”
陈默被张卓的话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就特么为了两个包子，你整死了三个逃犯？
真特么离谱！
“我这两年杀了很多人，军人，平民，女人，老人，小孩儿。”
“我睡不着觉，感觉有些痛苦。”
“我一直想着，我爸妈都不在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为了把自己手里的枪对准我不认识的人，把子弹射进和我无冤无仇人的胸口？”
“我挺想死的。”
张卓说的极为认真，陈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接完了最后一个任务，看到初中班主任发的朋友圈，看到了王芳芳的死讯。”
“我想起了那两个包子。”
“我觉得，在死之前，还给王芳芳那两个包子，也算是给人生画上了一个句号吧。”
“所以我回来了。”
“虽然，王芳芳可能早就忘了，但是我不想欠任何一个人的人情离开这个世界。”
张卓说完，看了眼手表。
他一脸解脱的对着陈默说道:“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听我说完，我。。。”
“不许动！”
陈默猛的抬头，正好看到握着手枪，一脸凝重的王虎。
张卓对着陈默笑了笑，轻声呢喃:“比预计快了两分钟，真好。”
说完，在陈默目瞪口呆下，张卓掏出了一把手枪。
利落的转身，扣动扳机，而此时，王虎也同时扣动扳机。
“咔！”
“砰！”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寂静。
王虎惊愕的看着王卓脸上的笑容，还有手中手枪里窜出来的火苗，张了张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张卓靠着桌子，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他拿点耳朵上夹着的烟，用手里的火机手枪点燃，猛的吸了一口，然后脸色一红，一口鲜血浇灭了嘴里的烟，从张卓嘴里滑落。
陈默回过神，赶忙蹲下来去看张卓的伤势，张卓对着陈默笑了笑，目光慢慢的涣散。
“操！”
虎哥骂了一声，赶忙跑过来。
“没气了。”
陈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心中特别的难受。
“他没想活着。”
虎哥吞了口口水，身后的刑警过来处理现场。
陈默一言不发出了屋子，靠在墙角坐下，拿出火机点上烟，猛的吸了一口。
他的手微微一顿，把嘴里的烟放在墙边的台阶上，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虎哥从医馆走出来，坐在陈默旁边，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他死之前说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