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桥口中念着的顾廷霄正跟着杜父穿梭在回廊上。
“等一下见到你妈你不要被吓到,这些年真是苦了她了。”杜父很快把顾廷霄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
这些年杜母时不时就发病,有时还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出去打人,在她发病的时候,才把她关在这处院子里,等她的疯病过去了才让她出来。
而杜母自己本身也知道自己的病,所以对此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嗯…”顾廷霄之前就从杜桥的口中知道杜母时而正常时而发疯的事,所以他也有了一丝心理准备。
可当杜父拿出钥匙开锁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抱着一个布娃娃一脸傻笑的时候,从她嘴里哼出摇篮曲的时候,不停的问怀里的布娃娃饿不饿的时候,顾廷霄心里顿时难受得很。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可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满是心酸与心疼。
“媳妇,你看谁来了?”杜父轻声的说着,就怕杜母突然发起疯病来吓到刚回家的顾廷霄。
只不过杜父的声音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杜母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不停的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
顾廷霄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杜母的面前站好,刚好把杜母面前的光都给挡住了。
许是自己面前的一片阴影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杜母这才有了一丝的反应,慢慢的抬头望去,这一看瞬间神情激动,“廷霄,你是我的孩子廷霄,你终于回来了,妈这二十年来好想你啊!”
“外面的人都说你早就不在了,她们都说我疯了,可我知道自己没疯,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你知道我盼着这一天的到来盼了多久吗?呜呜…”杜母再也忍受不住,抱着顾廷霄就哭了起来,眼里也有了一丝清明。
杜父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他当然知道自己媳妇口中的她们是谁,无非就是圈中的一些人的媳妇,毕竟他们杜家当年发生的事,所受到的遭遇没有谁是不知道的。
只是他没想到那些人的话自己媳妇都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没事了,我现在回来了。”顾廷霄轻声安慰着,虽然他有些接受不了杜母的拥抱,本想把她推开的,可看到她泪雨如下的模样,他实在是不忍心把她推开而伤害到她,只能默默地站着让她抱着。
“我始终坚信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杜母又一次伤心的哭了起来,没多久顾廷霄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她的泪水浸湿了。
一旁抹眼泪杜父也看到了,生怕顾廷霄会有嫌弃之意,赶紧拉开了杜母轻声安慰,“好了,媳妇你就别哭了,反正儿子现在已经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人家这是太高兴了嘛!一时没忍住…”杜母听后十分窘迫,这老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那我不哭了。”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关心自己,杜母立马就不哭了,连眼泪也擦得干干净净,除了红红的眼眶,一点也没看出来有哭过的痕迹。
杜父心里酸溜溜的,他没想到自己的话不管用,顾廷霄的话就这么管用,他这是多了一个抢自己媳妇的人了吗?
“您先去洗把脸吧!”顾廷霄实在是不习惯杜母的拥抱,直接找了一个借口。
“好,那你就在这等我,哪里也不要去。”杜母说完便跑出了房间,然后来到了隔壁的房间一阵翻箱倒柜!
听着从隔壁房间传出来的噼里啪啦声,杜父只能尴尬的笑笑,“你妈她肯定是太激动了,我去看看她。”
“嗯,那我在这等着。”
等杜父离开后,顾廷霄这才迈开腿在这间屋子里逛了起来。
该有的家具一件也没少,而且家具全是金丝楠木的,虽然他不知道这金丝楠木的具体价格,但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这金丝楠木贵得很,最重要的是不是这些有钱就可以买得到的,由此可以看出杜家的人脉很广!
他不知道的是隔壁房间的杜父一进房间就看到顾母已经换好了另外一身红色旗袍,正坐在梳妆台前上妆!
“媳妇,不用这样吧!儿子也不是外人。”
杜父说话的时候,杜母正在为自己描眉,随后还用上了很久没用过的口红,这还是自己生日的时候自己的大儿子送的呢!
“你懂什么!这是我和儿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我肯定要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出来了,可不能让她觉得我这个当妈的邋遢。”
杜母说这话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眉眼间尽是化不尽的忧郁,只怪自己这段时间疯疯癫癫的,根本就没好好打理自己的皮肤,现在都有些起皮了,而且十分苍白,要是不上妆的话,根本就遮不住自己脸上的病态。
“行,你开心就好。”杜父也没再说话,静静的看着杜母为自己上妆,很快铜镜里就出现了一个面若桃花的少妇。
“媳妇,你真美!”杜父偷偷咽了一口口水,他都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杜母这样打扮了,瞬间又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自己觉得现在的他就是个毛头小子,总有一股子冲动。
“都老夫老妻的人了,说这话都不知道害臊!”杜母羞红了脸,对此脸色看着好看了许多。
等确定自己的脸色没了病态感之后,杜母才穿上了一双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去了旁边的房间,完全忘了还有杜父这个人。
杜父带着心酸,也去了隔壁房间,进到房间就看见杜母亲昵的拉着顾廷霄的手坐着,时不时问着什么,顾廷霄回答之后便能看到杜母脸上的笑容。
杜父也不打扰他们,而是坐在了杜母的身边,当起了一个合格的背景墙。
这一聊就大半个小时,不过都是杜母问顾廷霄答得多,但杜母还问的意犹未尽,本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杜父在一旁小声提醒着。
“媳妇,要不我们去客厅里吧!爸妈他们还在那里呢!去那边也是可以问的。”
“好,那我们现在过去。”杜母也好几天没见过自己的公婆了,提到杜老爷子和杜奶奶,她心里是愧疚的,她发了这么多年的疯病不仅没照顾到他们的生活起居,还反倒处处受他们的照顾,换作是其他人早就让自己儿子跟她离婚了吧!
三人来到客厅的时候,只有杜老爷子和杜奶奶坐在那里,却唯独不见杜桥的身影!
“爸,杜桥呢?去哪里了?”杜父开口询问着。
“我让他去那个新开的酒店打包饭菜回来了,等一下你弟弟他们一家会过来,是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的。”杜老爷子一边喝茶一边解释着。
而杜老爷子提到的人,此时正在低声讨论着,“你说爸突然打电话叫我们过去是因为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去了不就知道了…”杜二叔随口一答,然后挑起自己要穿的衣服来。
“你说会不会是爸要分配财产了。”杜二婶说到这个的时候,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一天天的就知道惦记那点财产是不是?”杜二叔略微有些不满,但还是没有生气。
“那哪是一点财产,只要我们得到一半,这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了,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杜二婶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着。
杜二叔也懒得跟她争下去,换好了衣服就先走了出去,在客厅里等着,反正眼不见心不烦,她想说什么就让她说个够吧!
十分钟后,杜二叔一家就从自己家里出发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杜老爷子家。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呢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宣布。”杜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
在座的人除了杜父他们这一房的人十分淡定,其余人都小声议论了起来,实在是想不明白杜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当他们看到在杜老爷子身边坐着的顾廷霄,眼里都是疑惑,心想难道杜老爷子要宣布的事跟他有关?
“爷爷,你要宣布什么事啊?还有你旁边坐着的人是谁啊?怎么以前从没见过呢?他是哪家的孩子啊?”杜二叔的二儿子心急的很,一着急就问了出来。
“当然是我们杜家的人,他就是你大伯家当年让人抱走的儿子,如今他回来了,当然是杜家人了。”杜老爷子一边宣布一边搂住了顾廷霄的半边肩膀。
“廷霄,刚刚说话的是你二叔家的三堂哥,他旁边坐着的是你二婶,你二婶旁边的人依次是你二堂哥,三堂哥,四堂哥和你的小堂妹!”
杜老爷子依次向顾廷霄介绍着在场的人,就怕他分不清而闹笑话!
“二叔二婶好,各位堂哥你们好,小堂妹你好!”顾廷霄依次朝他们问好,即使他不是心甘情愿的,但他此时不能被人说失了礼数,不然会被人说顾父顾母的家教有问题。
“你好!”杜二叔勉强的回应了一句,脸上都是假笑!
“你好!以后你都要叫我堂哥了。”说这话的人正是杜梁,他比顾廷霄他们还早回到京市,只是回之前没有跟他们说而已。
虽然他也很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因为这些年来他对于这些事清楚得很。
除了他们两人打了招呼,其他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句问候也没有,顾廷霄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们又不熟,可杜老爷子脸上都是寒霜,这是把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了?还是说自己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老二媳妇,你们几个是什么意思?在这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哭丧呢!也不知道打个招呼,这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杜老爷子指名道姓的指出来。
“爸,我怎么敢无视您的话啊!我是怕这之间有误会啊!就算人长得像也不一定是我们杜家人啊!谁知道是不是冒充的呢!”杜二婶阴阳怪气的说着,就差直接把顾廷霄说成是骗子了。
顾廷霄听后也没生气,对于这种人,你越是生气就越是容易掉进她的陷阱里,到时候她就更有理由说自己了,对于这种情况还是让杜老爷子来处理好了。
“二婶,话可不能这么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我弟弟。”坐在顾廷霄旁边的杜桥可不许她这么说自己的弟弟,当即就反驳了起来。
“长辈在说话你一个后辈插什么嘴…”杜二婶大声的责备着杜桥。
“你…”杜桥顿时火冒三丈,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这个二婶是什么心思,不就是怕他弟弟回来了,以后他们家分得东西又少了吗?这些年她生那么多个孩子不就是为了那点财产吗?
“你什么你,一点家教也没有。”杜二婶当然是抓住这个机会数落了,谁让她平时都没有机会,而杜老爷子又偏心他的大儿子那一家,她早就满腹意见了。
突然“砰”的一声,一个茶杯在地上碎了一地,“都给我住嘴!”
杜老爷子扔了茶杯之后又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再发出声音,特别是杜二婶,头已经快要低到地上去了。
“老二媳妇,廷霄他就是杜桥他小弟,这个我比谁都清楚,你莫要再说那种伤人心的话了,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就别怪我以后偏心了。”杜老爷子才不管自己这样说是不是会让自己的这个二儿媳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他就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一个下马威,不然她不长记性。
“知道了,爸!”一听到偏心儿子,杜二婶撇着嘴,心想这些年他偏的心还少吗?只不过她现在也只能忍气吞声,不然她怕杜老爷子分财产的时候不分给她。
“弟妹,我自己的孩子还能认得出,就不劳烦你挂心了。”杜母可看不得她数落自己的孩子,当即就反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