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下。
因为刚刚吐了原因，她现在胃里酸酸的，又有些空，脸色还是有些泛白，但是比刚刚好多了。
她起身拿着杯子，去教室后面接热水。
刷上卡，热水冒出的水蒸气，略微让她的眼睛有些湿气。
刚准备走，就被一个声音给叫住：“沐小熊，过来一下。”
教室总共有四列，九排，第八排和第九排会略微靠后，并且不参与座位轮换制，因为这两排并没有固定的人坐，是给学生晚自习为了不打扰别人学习而放的。
一般会把第七排叫做最后一排。
许言就坐在第九排空座位上，桌面上放着一本书，看起来像是在学习。
看到他向自己招手，沐澄恬挎着个略微有些惨白的小圆脸，拿着装满热水杯子走过去，站在许言一旁。
“有事吗？”女孩儿的声音有些虚弱。
许言眉心微微蹙了蹙，声音略微低了点：“还难受吗？”
沐澄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像是猜到了，他的同桌应该是给他说了自己的事情，回道：“还行。”
语气里夹杂着连她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
许言眸光微动，看到女孩这么一副虚弱的面容，和刚刚听到女孩语气里夹杂着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他心里微微有些心疼。
他轻轻拉起女孩儿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的另一边：“坐着吧。”
许言见女孩儿顺着他的动作，坐在自己的一旁，双手垫着下巴抵着水杯，趴着，像极了一个病恹恹的小熊。
许言拿起一个三明治撕开，弄好后，递到女孩儿眼前：“吃点东西吧。”
三明治里面只是加了火腿和生菜，没有任何酱，很清淡。
但是沐澄恬还是没有什么胃口，虽然胃里很空很酸，但是就是没有胃口，不想吃。
沐澄恬顶着那个三明治，对许言说道：“不想吃。”
许言用着商量的语气说道：“少吃一点？”
沐澄恬虚弱地摇了摇头。
许言也没有再逼她，收起三明治，在一旁拿出一个糖，弄开包装纸，放在女孩的唇边：“张嘴。”
沐澄恬下意识地张开嘴，一股橙子的味道蔓延整个口腔。
一旁传来许言的声音：“既然不想吃东西，就先吃个糖，不然很容易低血糖。”
沐澄恬像是被捋顺了毛：“哦。”
许言继续道：“三明治也拿着，饿了的话可以吃一点垫垫，里面只有火腿和生菜，其他的什么都没加。”
说完，并把打包好的三明治送到沐澄恬眼前。
沐澄恬舔着嘴里橙子味的糖，向许言说道：“谢谢。”
两人在后面坐了会儿，直到第一节课铃声响了，两人才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沐澄恬最头疼的英语课。
老师让自己翻译课本中的英语段落，她看向书上，只感觉是整个课本上都是英文单词再跑。
本来就有些难受，看着满书的英语单词更是头疼，整个人恹恹地趴在桌子上，童诗嘉还在试图抗争。
不到一分钟，果断放弃，趴在桌面上，两人对视，相互苦笑。
英语老师那细高音从讲台传过来：“沐澄恬和你同桌起来，给我翻译这段的意思。”
沐澄恬：“！”
童诗嘉：“！”
靠，要命啊，怎么就盯上她了，她明明已经很降低存在感了，沐澄恬在心里想到。
两人身高差不多一样高，拿着英语书，颤颤巍巍站起来。
英语老师：“童诗嘉先来，翻译前两句，沐澄恬后面两句。”
童诗嘉：“！”
童诗嘉一脸苦笑地看向沐澄恬，沐澄恬用相同的笑容回望她，她也不知道怎么翻译哇。
童诗嘉：“......”
随后两个都听到高浩男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
童诗嘉赶紧跟着高浩后面念，声音盖过高浩男的声音：“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人们没有后代是不可接受的，因为他们会被人瞧不起，家人会感到羞耻。但在现代社会中，年轻一代接受外国教育，他们思维比较开放。”
前两句翻译完，英语老师轻轻扶了一下眼眶说道：“高浩男翻译的很好，童诗嘉自己重新来复述一遍。”
童诗嘉：“......”
高浩男：“......”
沐澄恬：“......”
班级里的其他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英语老师：“不许笑，其他人也给我听清楚，别给我在下面搞什么小动作，不会翻译就给我站后面去！”
童诗嘉和沐澄恬两个人身体不禁一抖，其他人也都瞬间静默。
童诗嘉咽了一口唾液，紧张地开口：“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观念里，观念里，人们......人们没有......”
沐澄恬在一旁站着，手心的汗就没停过，她紧张地捏着校服外套。
英语老师见童诗嘉吞吞吐吐的，厉声道：“不会翻译就站在后面去！还要我请你吗。”
童诗嘉抖着手，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因为难堪，她抱着书拿着笔往教室后面走。
沐澄恬都有一种想要直接和她一起到后面去的冲动，但是原则上不允许她这么叛逆，毕竟她一直是老师眼里的乖孩子。
英语老师：“沐澄恬，你直接翻译后面两句。”
沐澄恬微微颤抖的双手扶住英语课本，手心因为不断涌出的冷汗变得冰凉：“一些人们......开始思考......思考成为一个什么......”
英语老师：“这个单词我上节课才讲过，这节课就不认识了？”
沐澄恬心里想：上节课都是上周的事情了，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记住。
班级里平时上课比较活跃的几个男生，竟把她的心声说出来，她微微有些震惊地看向老师。
英语老师一脸淡定地将课本摔在讲桌上：“所以你们平时下去都不会自己复习吗，你们要是这样，那我干脆替你们去高考算了。这是高一不是初一，别想老师还要跟在你们屁股后面求你们学习，求你们复习，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班级里瞬间静默，沐澄恬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座位前。
英语老师眼神扫过沐澄恬，让沐澄恬一个机灵，双手攥紧英语书。
英语老师：“去，和你的同桌一起站后面去。”
这一个场面落入许言的眼里，他看见女孩儿像是解脱了一样，在往教室后面走的时候，微微松开唇瓣，吐了一口气，他不由的勾起唇角，觉得女孩儿有点可爱。
英语老师继续叫人翻译刚刚没有翻译出来的段落。
教室后面的两人。
童诗嘉用书遮住嘴，向一旁的沐澄恬说道：“小木头，你还真是和我有难同当啊。”
沐澄恬学着她的样子，说道：“谁让这‘难’是英语呢，此生和英语，势不两立！”
童诗嘉轻笑了一声，回道：“势不两立？你就算是和英语大战200回合，你也是惨败。”
沐澄恬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说：“200回合不够就300回合，300回合不够就500回合，我有的是青春和它耗着。”
童诗嘉摇了摇头：“把青春用来和英语大战，是不是有点太亏了。”
沐澄恬思考了一下，回道：“说的有道理，英语不值得。”
童诗嘉赞同，两个人对视一笑。
英语老师细高的声音从教室前面传过来：“你们俩同桌到后面聊的还挺开心啊，去教室外面聊的更开心一点，顺便赏赏风景，别站着碍我的眼。”
童诗嘉：“......”
沐澄恬：“......”
一分钟后，站在门口的童诗嘉和沐澄恬把英语书垫在屁股下面，靠墙坐着，像极了两个人正在乞讨的落魄乞丐。
童诗嘉：“我觉得你刚刚说的势不两立，我赞同！”
沐澄恬：“是吧，我坚持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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