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女孩儿的视线，他缓缓抬眸和女孩儿对上视线。
仅仅一瞬间，原本布满冰霜的双眸，在看见女孩儿的那一瞬间融化，取而代之是一丝温柔。
沐澄恬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地走向他面前，因为刚刚哭过，眼眶微红，眼角还带着泪水的残渍，声音微哑，带着一丝哭泣：“你怎么还在这里？”
许言手指修长灵活地将水杯打开，递给她，沐澄恬接过。
“等你啊，还难受吗？”
沐澄恬喝了温水，一股热热的水流滑过自己的嗓子，再到胃里，刚刚的不适已经慢慢被压了下来。
“我没事，好多了。”
两个人之间出现了几秒钟的沉默。
沐澄恬从许言手里拿回自己水杯的盖子，拧上水杯：“这节课是......”
许言回答：“语文课。”
两人一同看向对方，仿佛回到第一次两人相见的场面。
沐澄恬不由地低声哑笑了一下。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脸色看起来正常一点。
许言只是微弯着嘴角，注视着女孩儿。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第一次相识的场景。
沐橙恬开口：“许同学，一起打个掩护，想个理由？”
许言配合道：“好啊，想什么理由？”
沐橙恬：“就说你胃不舒服，走不动了，让我帮你买拿了一下水杯，缓了一下？”
许言温柔地笑着，温声回应：“好。”
沐橙恬微微发白的脸上，勾起一丝甜笑，看向许言。
心里想：会不会今天她说什么，许言都会依着她，是不是她可以任性一次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呢，但是最后她也没有说。
两人一起走到教室门口。
“咚咚。”
“报告。”
敲门声和许言的声音，班级里原本嘈杂的声音变得寂静，沐澄恬和许言两个身影站在教室门口，语文老师和全班同学目光投在他俩身上。
又是那个熟悉的画面，沐澄恬微微捏紧手里的水杯。
语文老师的声音响起来：“又是你们俩儿？”
“这次总不能还是撞出租车了吧，该换公交车了？”
“哈哈哈哈哈……”班级里高低起伏的笑声充斥着沐橙恬和许言的耳边。
沐橙恬低头，笑出了声，一旁的许言听到后，也扯了一下嘴角，配合老师轻笑了一下。
语文老师一声吼：“都给我安静点，笑什么笑！看看自己语文成绩考的那点分儿！”
教室里的笑声慢慢消失，语文老师拿着扩音器又看向门口的两位。
“来，说说，这次什么理由，让我听听，撞公交车就算了，换个新颖一点儿的。”
班级了还有一些声音压低着的笑声。
沐橙恬低着头没有说话，许言平静道：“沐同学身体不舒服，我恰好路过，就帮助了一下同学，帮她回教室拿了一下水杯，等沐同学缓好之后，就回来迟了。”
语文老师看向女孩儿惨白的脸，和手里紧握住的水杯，像是真信了许言所说的。
不过他还是打趣道：“这次的理由还挺像模像样的，行了，回座位去吧。”
许言回：“谢谢老师。”
门口的两人刚准备抬脚，就听见语文老师继续说道：“把人小姑娘送回座位，你给我站后面儿听课去。”
沐橙恬有些怔愣地看向许言，被看者像不是在说他一样，表情依旧很平静。
下一秒，沐橙恬就听见许言的声音：“谨遵旨意。”
沐橙恬：“……”还真是不怕死。
不过许言又是因为自己才要站在后面的，她坐在位置上，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
语文老师一节课都在针对许言，一会儿说一句：“来，后面站着的那个人儿，给读一下这一段。”
一会儿又来一句：“后面站着的那人儿，翻译一下这一段。”
“后面那个人儿，说一说对于这句话的理解。”
“诶，后面的，下节课给我把这篇文儿背过，下节课我检查。”
……
听到许言站在后面乐此不疲地回答着老师抛下来的问题，沐橙恬心里的愧疚感直线上升。
但是她每次视线看向许言的时候，许言都会给她扯开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和他当时用嘴型给自己说“成功上岸”的笑一模一样。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是好像又什么都变了。
不变的也许是我们，也许是少年那不可一世的笑容，也许同是语文课，变得似乎是少年和自己那模棱两可的关系，变得似乎是季节，变得又似乎是两个人身边渐行渐远的朋友。
坐在一旁的童诗嘉趁着语文老师注意力都在许言身上，她抬起语文书挡着自己，向沐橙恬那边微微倾身。
“小木头，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挤吐了，哎呀，都怪我，刚刚光顾着看成绩了把你给忘了。”
沐橙恬摇了摇头，回复道：“没事，我好多了。”
童诗嘉看着女孩儿慢慢恢复过来的脸色，继续说道：“没事就好，小木头，我还给你看了成绩，你是第四名，你好厉害啊。”
沐橙恬听到自己的排名，也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的排名这么高。
她微微勾起嘴角：“谢谢你。”
童诗嘉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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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声一响起，沐橙恬第一时间看向在后面站着的许言。
许言也将视线移向她，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对视着，但是却都好像知道对方眼神里的意思。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先打断两人对视视线的人，是陆可蕊。
不知道陆可蕊把许言拽向面前说了什么，她看见许言在桌面上放下书，就和陆可蕊一起出了教室。
沐橙恬收回自己的视线，虽然许言已经向自己坦白了和陆可蕊之间的那些纠纷和“无能为力”，但是她看到两个人走在一起，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舒服。
在青春期喜欢一个人，总是让人变得格外自私，沐橙恬也不例外。
她知道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所以也很快在心里打消了这种念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许言，要相信许言，要相信许言。
......
沐澄恬收回视线，打开水杯，刚喝了一口水在嘴里，前面的高浩南突然猛的一个转身，让她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咳…咳。”
高浩南也没想到女孩儿在喝水，还吓到了女孩儿，他转过来的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沐橙恬看到他的样子，还有些好笑，童诗嘉刚刚去厕所了，所以她知道高浩南转过身是来找自己的。
因为刚刚被呛了一口水，所以此时，女孩儿眼眶里挂着被咳出来的泪水残渍，哑着声音。
“有什么事吗？”
高浩南微抿着唇瓣，双手无措地交叉在一起。
回想起自己上节课不经意之间听见前面座位上两个人提起彭翼对沐橙恬所做的事情，又结合到那天看见女孩儿一身正气地怒怼彭翼，他不禁之间多少有点自责。
“那个……上节课间，我……我没意识到你和嘉嘉一起去的，就……把你忘记了，让你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对不起啊。”
沐橙恬微微睁大眼睛，没有想到高浩南会觉得这件事情是他有错。
她摇了摇头，回复道：“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他没有错，那些不知道彭翼和自己关系的人将自己推向彭翼那边亦没有错，不知者无罪，也许在他们眼里，他们只是帮了一下一对好朋友。
他们不能为了真正的恶人承担任何一项责任。
高浩南叹了一口气：“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帮你的，可以给我说，我能帮到一定帮。”
沐橙恬扯开了嘴角，笑盈盈地看着他：“那就拜托高浩南同学，照顾好童诗嘉同学啦。”
高浩南不禁失笑：“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到的，我说的事情是关于你的事，我也可以帮你。”
沐橙恬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