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人听见了外面的动静,都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们看着周围像是沸水滚动的海面,表情各异,但都无比惊愕。
洛茶雅注视着下方的海面,心里也不禁嘀咕了起来,雷穆斯这个家伙是在下面烧锅炉吗?怎么还带冒泡泡的。
“厄歌莉娅大人,这片海面下方的魔神能量越来越强大,现在我已经无法感知它的具体总量了。”芙卡洛斯表情严肃的地对洛茶雅提醒道。
这也就意味着下方的魔神能量已经超越了她这个二代水之魔神。
空中飘来竖琴的声音,翠绿的风元素从天上落了下来,温迪出现在了洛茶雅的面前,朝着下方的海域看去,“哟呵,要复活了啊。这股力量,很强大啊!”
“你要来帮忙打么?”
洛茶雅看了眼温迪,接着说道:“如果你要出手的话,那我就不动手了,让芙卡洛斯和你一起对付雷穆斯,我在旁边给你们喊加油。”
“话不能这么说啊。”温迪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这么弱,怎么可能打赢这位旧日的君王?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你就继续摆吧。”
洛茶雅对温迪说了一句,而后叮嘱芙卡洛斯道:“等会儿我和他打起来之后,你就小心点,躲温迪后面就行,这家伙命硬。”
“呃...”芙卡洛斯看了眼温迪,然后点点头,“好,好的,厄歌莉娅大人。”
三人说话间,大海突然开始震颤,以肉眼可见的一圈波浪朝着远处扩散,在庞大魔神力量的加持下,很快就形成了滔天巨浪,拍向枫丹的陆地。
那维莱特站在枫丹廷的岸边,注视着已经可以肉眼看见的巨浪,表情肃穆。
欧庇克莱歌剧院、厄里纳斯岛、白淞镇等地方,斯库拉与洛蒂娅等纯水精灵们也都严阵以待。
有他们在,洛茶雅并未去理会这些海浪,她看着波浪的中心,从下方有一个巨大的阴影逐渐朝着海面上升,很快就已经冲破了大海,来到了天上。
随着他的出现,他下方的海面也升起了一个平台,平台上面站着有别于枫丹科技的机械人偶,这些机械人偶在演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圣歌。
那是来自雷穆利亚的,属于文明与秩序的协奏曲,那是黄金的君王征服之路的奏鸣曲,那是覆灭了的国度不甘寂寞的狂欢曲。
天空中,漂浮着的雷穆斯逐渐睁开了眼睛,他无视了温迪,无视了芙卡洛斯,他的眼中只有洛茶雅一人。
“啊,万水的主人,纯水的母神,我们已然有数千年未曾见面了。你已经走出了那幽深逼仄的囚笼,摆脱了无光深海,挣脱了高天之主的枷锁了吗?”
雷穆斯看着洛茶雅,似是感慨,又似是追忆往昔。
“我们只见过一面,雷穆斯。”洛茶雅看着和自己打招呼的雷穆斯,缓声说道。
雷穆斯服俯视四周,旧日的国度已经不在,盛世的帝国已然崩塌,黄金时代的奏鸣曲已经停歇,一切都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这片天地,充斥着陌生的感觉。
没有国度,没有人民,没有一切的君王在此时此刻,显得那样茫然。
“我因何而重生?”雷穆斯问。
洛茶雅对他说道:“因为地脉的混乱,因为我的归来。”
“那么你又为何归来?”雷穆斯又问。
洛茶雅说:“因为我要拯救这片土地上面的人。”
“拯救啊...”雷穆斯感慨了一声,他看着洛茶雅,继续问道:“厄歌莉娅,这片土地上面的人,获得救赎了吗?”
洛茶雅对雷穆斯点头。
“预言中那足以吞没大地的可怕海潮,已经被解决了吗?”雷穆斯问。
洛茶雅点头回答:“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雷穆斯沉默了下来。
芙卡洛斯看着这样的雷穆斯,小声地和温迪说道:“温迪先生,您说他是不是依旧爱着人类啊?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问厄歌莉娅大人这些问题?”
温迪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在最初的雷穆斯与厄歌莉娅的时代,他还不是神明,不可能知道二人之间的事情。
雷穆斯沉默了许久,直到下方的调律师已然演奏完了古老的曲调,他才逐渐长叹了一声,“一切...都已经被拯救了吗?”
洛茶雅听到雷穆斯的这句话之后,眉头微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人类得以被拯救,虽然他们已经不再是我的子民。尽管如此,我依旧为他们能够摆脱海潮的吞噬而感到欣慰。但...一切,真的都被救赎了吗?”
雷穆斯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奇怪,“我的国度,不复存在,我的努力,付之流水,我的过往,埋葬深海。我是无根之萍,我是无谱之歌。”
洛茶雅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她让身后的芙卡洛斯和温迪都做好准备。
“既然这已经不再是我的国度,那么我就重新将它征服!盛世帝国的曲调,黄金时代的协奏,将再度降临在这片土地之上,凡是奏鸣曲所及之处,都将被纳入神圣和谐的宏大乐章之中!”
雷穆斯的声音变得激昂,在这激昂之中还带着一丝癫狂。
随着他的这声话语说出,下方的演奏再度开始,不再是过往古老的乐章,不再是已经被尘封在历史之中的旧日曲调,而是更加张扬,更加激昂,更加狂乱的疯狂之音。
天地之间,出现了无数杂乱的音调,整片广袤的海洋顿时泛起波浪,一个又一个平台从下方升起,那是由魔神力量创造而出的平台。
在这些平台上面,古老的雷穆利亚样式的机械造物操弄着乐器,发出杂乱的声音。
它们没有同统一的乐谱,没有一个主导的指挥,它们各自演奏着乐曲,疯狂而又热闹。
这些都是雷穆利亚的乐师,但它们不仅是乐师,此时此刻,它们也是雷穆斯的士兵,是替他征服这片大地的士兵。
它们演奏的曲调飘扬之处,就是它们将要征服的地方。
“万水的女主人,纯水的大母神,一切都将重新谱写。而你,是不和谐的音调。”
雷穆斯注视着洛茶雅,缓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