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封后大典。
福州刺史准时进献了精心制作的凤袍,皇上特邀他留下来,一同参与封后仪式结束后的宫廷盛宴。
仪式结束,满朝文武大臣们身着华服来到了玄清殿,纷纷按序落座,静候着皇上与皇后的驾临。
而东方熠,未现身于封后的隆重仪式,却是径直来到宫宴上,独坐一隅,自取美酒,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饮,仿佛世间繁华与他无关。
随着一声庄严的宣告,“皇上、皇后驾到……”
东方卿与楼曦携手步入了玄清殿。
众人纷纷起立行礼,而东方熠的目光却不期而遇地落在了楼曦腰际的荷包上。
他双眸瞬间瞪得滚圆,唇角微微颤抖。
仿佛被某种力量驱使,东方熠大步流星地跨过前方的小几,直奔楼曦身边,一把扯下了她腰间的荷包。
“熠王……”楼曦惊恐地叫出了声。
“老四,你这是何意?”皇上迅速将楼曦拉到自己身后,怒目圆睁地盯着东方熠。
在场的众大臣纷纷低头,不敢多言。
太妃急匆匆地走上前来,当她看到东方熠手中的荷包时,她难以置信地握住了楼曦的手:
“曦儿,这个荷包母妃从未见你佩戴过,你从哪里得来的?”
楼曦的唇瓣轻轻开启,正欲解释。
那东方熠却是突然情绪激动地抓住了东方卿的胳膊,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皇兄,这个荷包是宁儿绣的,是宁儿绣的!宁儿还活着,她还活着!哈哈哈哈……”
他几乎失控地大笑起来,内心的激动难以抑制,眼角不由自主地滑落了泪水。
“你确定这个荷包是宁儿绣的?”楼曦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如果宁儿真的还活着,为何她不来见我?”
她话音刚落,东方熠便颤抖着大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已经泛旧的蜡梅荷包。
他将两个荷包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就靠着这点慰籍支撑着自己活到现在。
荷包上每一针每一线的纹路,都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
只需匆匆一瞥,他便能识出这绣品是出自心爱的宁儿之手。
楼曦迅速抓起两个荷包,仔细对比了一番。
确实如东方熠所言,即便她自己对女红一窍不通,也能看出这两个荷包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除了新旧程度和其中一个多绣了一只凤凰之外,那些蜡梅的绣纹竟是完全一致。
“福州刺史,是福州刺史……”楼曦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微臣在,微臣在……”福州刺史见状,心中惶恐不安,急忙上前几步,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见皇上几人纷纷向他围拢过来,刺史心中更加恐惧,额头紧贴着地面,身体抖动得如同筛糠一般。
东方卿见此情景,无奈地笑了笑,随即挥手示意全公公上前将刺史扶起。
“刺史请起,朕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东方卿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安抚之意。
在全公公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的刺史,向东方卿恭敬地拱手一拜,声音微微颤抖地回应道:
“皇上请问,微臣必定知无不言。”
东方卿目光深邃,语气平和地问道:
“皇后所穿的凤袍,以及这个荷包,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刺史微微点头,回答道:“回皇上,确实如此。”
东方熠急切地插话:“此人现在何处?”
刺史略一思索,答:“此人在福州的绢姐绣坊。”
“皇兄,告辞……” 东方熠仿佛如获新生一般,面带春风,步伐坚定地朝外走去。
“一定要将宁儿带回来……” 楼曦眼中含着泪水,望着东方熠的背影,声音哽咽地呼唤着。
东方熠举起手,随意地挥了挥,满怀信心地回应:“皇嫂,请安心……”
“但愿真的是宁儿。” 这是太妃第一次由衷的希望宁儿还活着,她的熠儿活得实在是太苦太累了。
回到府邸的东方熠,迅速换上了骏马,没有片刻的停留,便与崔二一同策马奔腾,直冲城外而去。
与此同时,暗庄的暗卫接到了皇城而来的飞鸽传书。
几个暗卫看完,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 通知家主吗?” 面色有些黝黑的暗卫率先开口问道。
“ 我觉得此事吧,家主本就做的不地道。”八字胡的暗卫抬手摸了摸他那两撇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
稍俊俏一点的暗卫觉得八字胡说的对,轻轻点头应道:“ 我也觉得,要不我们假装不知?”
个头最为瘦小的暗卫双手环胸,淡定的反问:“家主这么好糊弄?”
几人又陷入了沉思,倏地,八字胡的暗卫将手中的小布条扔进了井中,若无其事的说:“ 刚才发生了何事?”
几人惊愕了一瞬后,依声附和:“ 刚才发生了何事?”
“ 无事,无事,走走走,操练去。”
暗庄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真的什么事也未发生。
经过连续二十多日的长途跋涉,东方熠和崔二终于抵达了繁华的福州城。
崔二双眼深陷,满脸倦容,他牵着马,有些不情愿地跟上前方步履坚定的东方熠,抱怨道:
“主子,前方有家客栈,小的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先去休息一会儿。”
东方熠心情愉悦,似乎并未感到丝毫倦意,他嘴角挂着微笑,随意地挥了挥手:
“去吧,没用的家伙。”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继续前行,同时还不忘向路人打听绢姐绣坊的位置。
而那绢姐绣坊内,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正亲密地挽着王绢的胳膊,她眉飞色舞地讨好说着:
“娟姐,娟姐,你不知道,外面有个英俊非凡的男子正在打探我们绣坊的位置。
我担心他可能是那个辜负了你的臭男人,所以刚才他问我的时候,我故意指了相反的方向给他,嘿嘿,我够机智吧。”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话音,带着戏谑和自信:
“你的确很机智,只可惜,这点小聪明骗不过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