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瞧着郡主又要发怒,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轻声劝慰道:
“好了好了,郡主莫要动怒,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打小她就同柔儿亲切,听她如此宽慰,冷哼了一声,忿忿不平地转身离去。
朱氏冷眼旁观,面露不屑,轻声嘀咕道:“哼,果真如传闻所言,此女甚是骄纵。”
傅辰意欲追上去同她说道说道,傅博却赶忙上前阻拦,拍了拍傅辰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老三,休要冲动,暂且忍耐,毕竟你这王爷之位还是她求来的。”
傅博所说虽确有其理,可听进傅辰的耳朵里,委实憋屈。
他始终无法跨越这道心坎,整个帝都都在传言,他这个王爷的身份是为了与东方绾相配而封赏的,而他在战场上所立的赫赫战功却被人遗忘。
这哪里是在劝架,分明是在他的自尊心上又添了一道伤痕。他紧握双拳,扫视了一眼傅博夫妻俩,转身离去。
望着离去的傅辰,朱氏轻蔑地说道:
“哎哟,老三如今贵为辰王,脾气也渐涨了哦,跟这郡主可真是般配。”
“你住口!若再惹怒郡主,定叫你尝尝板子的滋味。”
“哼,还不是怪你自己无能。当初我真是瞎了眼,竟嫁给你这个窝囊废。”
“你说什么?看我不打死你!”
.........
二人的吵闹声惊动了整个傅府,众人纷纷前来劝架。
如此一来,东方绾又多了个不敬尊长的名声。
怒气冲冲而回的东方绾,拿起房中的摆设发泄了一通,扔得满院子都是。
她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有一只恶魔在肆意咆哮,让她无法平静。
她还膈应着刚才傅辰未说完的那句话。那句话就像一颗毒瘤,深深地扎根在她的心中,让她无法释怀。
“姑姑你拉着我干嘛,我就是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话来。”她话语中带着一丝倔强和委屈。眼神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无助而迷茫。
“左右都是您不爱听的,干嘛要逼着他说出来?”柔姑姑轻轻抚摸着东方绾的脑袋,仿佛能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 可听话听一半,我难受啊。”
她就想听听他到底能说出什么话来,但是又害怕听到那些让自己伤心的话语。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叮咬,痛苦不堪。
柔儿拿起小几上的茶壶,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听了啊,您更难受。”
东方绾接过水杯,轻抿了一口,坐到了软凳上,神情中带着一丝困惑。她低声自语,似乎在细细回味:
“唉,这傅辰好像很讨厌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她的话音才落,仿佛应和着她的疑惑,房门口便传来了傅辰那略显冷漠的声音:
“ 你未得罪我,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罢了。”他的话语简洁明了,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阐述一个不证自明的事实。
语毕,他踏进了内房,瞧着房中的一片狼藉,他眉头紧了又紧。
院外的家丁们正忙碌着清理残局,而房内的景象显然是经历了激烈的情绪宣泄。
这样娇纵的女子怎么能入得了他的心?
东方绾听了他的话,情绪激动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地质问道:
“难道我就如此不堪?入不了你的眼?那你当初为何要救我,为何会说出待我长大了,便嫁你的话?”
她的质问让傅辰的神色变得冷漠,眸子一沉,冷声道:
“那不过是我对静怡所说的话,你只是恰巧骑了她的白马而已。”
她当时戴着面纱,骑着静怡的白马,让他误以为救下的是静怡,才说出那些玩笑之言:
“ 小丫头,我又救了你,要如何感谢我?待你长大了,嫁我如何?”
后来,当他目睹了正在玩投壶的静怡,这才意识到自己救下的并非是她,他也就一笑了之,将那句轻率的话语抛诸脑后,并未将它当作一回事。
东方绾泪眼模糊,有些哽咽的问:
“所以,你喜欢的人是胡静怡?”
“…… ”他未回答她此话,转身往外踏去。
东方绾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急步追赶了过去,紧紧拽住了他的胳膊:
“ 傅辰,你给我站住,你给我说清楚,我绝不会允许你心里装着别的女子。”
傅辰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随手挥开了她,冷冷地丢下一句“无理取闹”后,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被他一挥,东方绾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她愤怒地尖叫着,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
“傅辰,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哎呀,郡主,快起来,起来,您的手受伤了。”
跟随着东方绾出来的柔儿见到她手心渗透出的血渍,心疼地走上前,轻轻扶起了她。
怎么满心欢喜的嫁个人,却是弄得哭哭啼啼的?
东方绾在柔儿的扶持下站起身,随即情绪崩溃,紧紧抱住柔儿,放声大哭:
“柔姑姑…呜呜呜…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做错了…”
柔儿望着她悲伤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无奈,轻轻地摇着头。正打算带着她回房包扎伤口,却见两道熟悉的身影跨入了院落。
“小丫头怎么哭了?”其中一人关切地询问,声音中透露出不易察觉的温柔。
东方绾循声望去,满脸委屈,一言不发地跑回了房间,她不愿让来人瞧见自己如此不堪的一幕。
“怎么还跑了。”
柔儿没好气地回答:“自然是不想让你二人瞧见她伤心的模样。”
柔儿话音刚落,房门又被打开了,东方绾笑意盈盈的冲着二人奔跑了过来,欢快的叫着:“穆叔叔。”
来人正是穆青与闻墨。穆青依旧丰神俊朗、温文尔雅。
而闻墨则是双手环胸,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打趣道:“怎么,被他欺负了?”
东方绾投给他一记白眼,掩饰道:“ 才没呢,我只是不小心弄伤了手,疼得哭而已。”
言辞间,她还不忘皱起了眉头,甩了甩伤口都凝固了的玉手:“ 哎呀,好疼,好疼。”
穆青唇角噙着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进去包扎一下。”
“嗯。” 东方绾乖巧的应着他,挽着他的胳膊往屋子里踏去。
闻墨瘪了瘪唇角,暗自嘀咕着:“ 整个帝都传遍了,还不承认。”
与此同时,家中的管事传达了傅文和傅允穆青两人的到来。
兄弟俩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前往东方绾的院落求见。
毕竟,穆青如今担任着御前侍卫统领的重要职位,而闻墨则是闻尚书的儿子,身份尊贵,都不可轻易怠慢。
待到二人来到此,穆青将其引到了院落中好生叮嘱了一番:
“郡主性情纯真,不谙世事,望傅辰好生待她,倘若有所辜负,这婚事随时可以取消。”
他饶有深意的说完此话,似乎在传达皇上的旨意。听得二人连连点头回应:“ 是是是…”
该叮嘱的已叮嘱,该目睹的也已目睹,穆青转身向屋内呼唤道:
“闻墨,我们该走了。”
“来了,师父。”话音刚落,闻墨便与东方绾一同从房中走出。
东方绾不舍地拉住了穆青的衣袖,轻声说:
“ 穆叔叔回去转告我皇祖母,傅辰待我很好,我也很开心,过几日我就去探望她老人家。”
闻墨斜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和不悦:
“他对你好,那你受伤了,他却连来看你一眼都不曾?”
东方绾调皮地向闻墨做了个鬼脸,轻推着他,示意他离开:
“快走吧,你真是个话唠,哼!”
随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东方绾重新回到了房中,内心不禁感到一阵悲伤。
瞧着郡主这样子,整个下午都坐在这里,连晚饭也没吃多少,柔儿实在是心疼。她走到小榻前,轻声安慰道:
“郡主,其实您和辰王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矛盾,不过是些琐碎的小事。既然您对辰王有意,不妨主动服个软,奴婢特意为您煲了汤,同您一起去书房,亲自端给辰王,试着缓和一下,可好?”
瞅她沉默不语,柔儿继续劝慰道:
“若是郡主不愿再与他相处,我们此刻便收拾行囊,立刻离去,不受他这无端的气。”
东方绾腾地站起身来,端起了汤盅,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柔姑姑说得对,我自己去,您就别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