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你....” 福公公有怒不敢发,毕竟太子殿下在此。他抬手指向时九,气得浑身发抖。
东方瀚瘪着笑意,随手挥了挥:“ 好了好了,都下去吧,不用伺候在旁。”
有了太子此话,福公公也不敢多说什么,气呼呼的瞪了一眼时九,心有不甘的同萋萋退了出去。
望向离去的背影,时九得意的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儿,有些含糊的说道:
“ 嘁,一个奴才还敢如此凶悍。”
东方瀚宠溺的笑了笑,伸手抹了抹她唇角的油渍:
“ 他哪有你凶。”
时九顿时往后缩了缩,将口中的食物吞咽了下去:“ 吃饭就吃饭,别动手动脚。”
“ 好。” 东方瀚面容始终噙着笑意,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盯着时九看。那个活泼可爱的小九儿,好像又回来了。
瞧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瞧着她骂人的样子,心里似乎有过那么一瞬对她的愧疚,愧疚当时不该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现下去想这些又有何用,他默默放下了碗筷,没了先前的笑意,就这般目不转睛的盯着时九。
而她察觉出他异样的眸光,轻轻瞥了他一眼,转了转身子,尽量背着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扒拉着香喷喷的饭菜。
“ 小九,明日你装扮成婢女,同我一道去避暑山庄吧。”
东方瀚冷不丁的一句话,惊得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她,差一点呛到,她急忙倒一杯茶水饮下,清了清嗓子,眼珠子一转,硬撅撅的回:“ 不去。”
“ 留你在东宫,我不放心。”
就想趁着他离去,守卫松懈些,好逃跑呢,打死也不跟着他去。
“ 放心,我乖得很。”
他薄唇微勾,身子向她倾了倾,几乎就快要贴在了她的脖颈处,话语中带有几分暧昧:“ 是吗?有多乖?”
时九轻轻侧身差一点触碰到了他的面颊,惊得她弹跳起身,有些微怒的嘟囔着嘴:“ 总之你尽管去,不用担心我,谁也别想将我欺负了。”
东方瀚瘪着嘴角连连点头,似乎很赞同她这句大实话。而后站起身,丢下句:“ 我晚上过来”后,提步离去。
“ 你不用过来,我睡得着。”
他像是未听见一般,继续朝前走去,轻声喃语:“ 我睡不着。”
他回到了自己房中,让宫人们打来了凉水放在浴桶里,将自己浸泡在其中。
直至傍晚,他才浑身冰凉的出了浴桶,将身上裹着的细布尽数扯去,让福公公寻了干净的细布重新缠了起来。
又换了身干爽的衣衫,准备前往偏房,那福公公却是抬手拦下了他,说了些忠言逆耳的话:
“ 太子殿下,您就别去寻那妖女,用了晚膳好早些歇下吧,明日还得早起前往避暑山庄。”
东方瀚思虑了一番,倒是爽快的应下了:“ 行,差人去偏房回个话,说我歇下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回房,可才刚踏进去,他又顿住了步子,扭头补充道:“ 时九喜欢吃肉,不许苛待她。”
“ 哎....老奴省得。” 福公公无奈的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缓缓退去。感叹这太子爷,人倒是未去,可那心啊还放在她身上。
时九听了萋萋的传话,原是吃得欢快的,可吃着吃着,似乎感觉饭菜都不香了。
她随意扒拉了几口后,丢下碗筷,急步来到庭院中,纵身跃上屋顶。
她才刚站稳,嗖嗖嗖…数十个暗卫朝她围了过来。
她眸子往上一翻,郁闷无比:
“ 喂,你们烦不烦啊,我就想静静地看看月亮,拜托你们离我远点。”
“ ……” 暗卫面面相觑,退开继续潜藏了起来。
时九随意坐下,单手托腮,幽幽叹着气:“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就这般静坐了半个多时辰,直到有了困意适才跃下屋顶,回房倒头便呼呼大睡。
次日醒来已是晌午,还是肚子太饿将她唤醒,可一睁开眼睛,那东方瀚似笑非笑的模样就映入了她眸子里。
她惊得瞬间坐起,结结巴巴开口询问:“你你你,你怎么还在?”
不应该是在去避暑山庄的路上吗?
“ 怎么,看到本太子没走,太过激动?话都说不利索了?”
“ 嘁,我是气的。”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彼时,那萋萋端着热水,同拎着食盒的福公公折返了回来。
她放好热水后,轻声唤道:“ 时九姑娘,快起来洗漱用午饭了。”
“ 来了。”
时九瞥了一眼东方瀚,迅速跳下卧榻,往铜镜前走去。
外间的福公公摆好了饭菜,扯着嗓子喊道:“ 太子殿下,您伤寒未愈,老奴特意让小厨房炖了鱼汤。”
“ 福公公有心了。”
东方瀚唇角噙着笑,轻轻瞄了一眼梳洗的时九,提步往外间走去。
闻言,时九眉头皱了皱,诧异地轻声喃语:“伤寒?”
正为她梳着发丝的萋萋,低头凑到了她耳畔,故作神秘的悄声说:
“ 是呢,姑娘您可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了染上风寒不去避暑山庄,可是泡了几个时辰的凉水。”
“…… ” 她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扭头看向萋萋。
萋萋点头如捣蒜,还不停朝她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害怕时九不相信一般。
“呃…你用得着这么夸张?”
时九睨了萋萋一眼,起身来到桌前落坐。
萋萋急步跟了过去,拉拽起福公公往外踏去:“ 福公公,我们去瞧瞧太子殿下的汤药熬好了没。”
“ 你去就行了,老奴要伺候太…”
“ 走吧,太子殿下不用您伺候。”
没点眼力劲,萋萋硬是将福公公拽出了偏院。
留下二人四目相对,时九盛了一碗鱼汤递给了东方瀚,语气没了先前的生硬:“ 为什么不去?”
“ 因为舍不得离开你。”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回答了她。
“ ……”她一时哑言,闷声吃起了饭菜。
东方瀚眉宇轻拧,伸手覆在了她玉手上,温声说:
“ 小九,别同我置气了好不好。”
时九抽回了玉手,顿时没了先前的温顺,她眼含泪花,声色有些颤抖:
“ 我也不想同你置气,可我过不了那道坎啊,是义父将我从乱葬岗捡回,是他给了我一切,他就死在我眼前,你让我如何忘得了?如何心安理得同你在一起?”
东方瀚也来了火,他一手挥开了身前的鱼汤,语气又冷又硬:
“ 你为何又提他,我都同你说过无数次,他是自戕,是自戕,没人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