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一套独院。
周赟提着箱子回来了。
他十万块彩礼,送得十分低调。
二弟外派海城是为镀金,风头太盛可不好,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周家的诚意到了,姜家自然能心领神会。
他打算找向群商量婚期的事儿。
届时,办婚礼前,爸妈肯定是要跑一趟的,选好日子,才不至于来回耽搁功夫。
“周哥……你想好了,姜同志是你未婚妻,你出这样的损招,以后两口子还咋过日子呢?”
“不要你管。”
“可是——”
“我只让你给她灌药,迷晕她,偷了她的衣衫,我再带人看光她的身体,又不是真咋的。这样一来,她心生羞耻,自然处处小心谨慎,在我面前也会低人一等,再不敢爬我头上作妖作福,女人太漂亮,不容易拿捏。”
周赟眼皮子乱跳。
他猛地推开门,大声质问道:“向群,你疯了吗?”
哐啷。
屋内密谋的两人,吓得一个激灵,猛地跳起来。
周向群窜起,快速关上门。
他拽住周赟的胳膊,眼神凶悍道:“哥,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这20几年来,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娶了姜家养女姜小钰,她害死爸妈,害死我女儿,害得我一辈子抬不起头,姜家没一个好东西,全该死!”
第一次见到姜家女时,他心跳得飞快。
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直窜后背。
他想躲。
可转念间,他又觉得,重来一回,为什么不能自己成为命运的推手?
一朝避开姜小钰,他就赢了。
从今往后,他是主宰。
掌控婚姻。
掌控妻子。
唯有这般,才能报“梦中”宿仇。
一泄心头之恨。
“可姜捧月是无辜的,她招谁惹谁了?”周赟不赞同道。
周向群冷笑。
他啪地一下推开大哥的手臂,恨声道:“可她姓姜!”
迁就她,待她好。
……是他的手段。
唯有打动她的心,哄骗她领结婚证,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他心头攒着的强大恐惧才慢慢消散了。
再说,区区一个海城捞女,难不成真看上他了?
不过奔周家家世去的。
骗了就骗了。
她活该。
“向群,你思想作风不正,害了女孩,最终坑害的只会是你自己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周赟急忙道。
“我不懂?大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想想,如果是你20年来如一日地做同一个梦,天天被一个女人折磨,她不是作妖,就是言语羞辱,还不管不顾地闹事,你受得了?你不会恼恨她?”
梦境太逼真。
他仿若亲临其中。
周家特意送他去寺庙静养。
饶是如此,也不得解脱。
其中苦楚,旁人又如何知晓?
周赟叹息一声。
挺无奈。
当初,二弟提结婚,他就觉得奇怪。
梦境困扰二弟多年,令他对婚姻,对女人充满恐惧,别说与女同志相亲,便是在路上不小心蹭到女孩,他回家也必定狠狠搓洗身子。
一夕间,他径直向组织打结婚报告。
岂不是很奇怪?
没想到,二弟真的疯了。
“大哥,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一定要掌握主动权,一定要成为最后的赢家,反正姜家人不疼她,不怜她,本是个弃子,多我踩的一脚,她又不会怎样。”周向群道。
未婚妻太漂亮。
他要折断她的羽翼,乖乖待在他编制的金丝笼里,一生一世忠诚与他,好好孝顺公婆,生儿育女,辅佐丈夫……
“罢了,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想再待海城了,明天就回去。”周赟道。
他说完就离开了。
屋中瑟瑟发抖的王瘌痢头,一双三角眼闪烁着,好半晌才找回吓坏的胆子,小声哔哔:“周哥,你可想好了,我这买药的风险不是一般大。”
“啰嗦,让你办,你就去办。”
周向群掏了一把钱,塞王癞痢的手中。
王癞痢点了点。
呦呵。
两百块!
不愧是周哥,出手就是大方。
“谢周哥,谢周哥,我这就去办,一定不会误了你的好事儿。”王癞痢嬉皮笑脸地将钱揣心口的口袋,马不停蹄出发了。
周向群满意地拍手。
徐满枝并不知道有人准备对她下药。
她还在山中当大王。
雄赳赳,气昂昂的,一路翻山越岭。
蛇窝被掏空了。
她一路走来,翻了好几窝软毛小短腿,有白的,灰的,还有杂毛的,皮毛顺泽又浓密,完全可以剥了皮做褥子。
骨头削了做针。
然后,她还抓了一大堆个头贼大的老鼠。
老鼠动作灵敏,一个劲儿往土里钻,里头洞连洞,地下被掏得四通八达。
一般人估计抓不住。
可惜遇到她。
外出打猎,但凡在眼皮底下遛过的,哪怕是虫子窝,也一并掏个干净,恨不能刮地三尺,还能给你逃了?
小样。
徐满枝一路狂扫。
在麻袋装满后,她也没发现野猪,正打算先收工,处理下毛茸茸,忽然脚下踩到一滩软软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
好家伙。
臭烘烘的,应该是野猪的粑粑。
啊啊啊啊——
野猪,小野猪!
徐满枝心头大喜。
她将绳索捆在毛茸茸的麻袋口,几个腾挪跳上旁边一颗大树,然后双臂用力拉扯,将麻袋悬挂在树上。
干完后,她抓起绑在腿上的长口刀。
开刃的。
刀口锋利,利于锥刺。
但野猪毛皮厚实,这种刀无法捅穿它的皮毛,所以必须从猪的生殖器入手,一刀见血,快准狠地拉开肚皮。
徐满枝一路隐藏身形,在山里狂奔。
不远处军区了望台。
一名士兵在看见树林里一道白光闪过,连忙拿起望远镜,瞄准对方的身影,可再次定位时,鬼毛也没见一个。
他一脸纳闷:眼花了吧。
严凛在接到上级命令时,一脸不悦:“周政委,这案件为什么要移交到公安,之前不是说了,姜九鹤把手伸到军区,要剁了这只手?”
周文拍拍他的肩膀。
“你呀,别太较真,一切都是上级命令。”
他清楚严凛做事特严谨,又一根筋。
但据说姜家攀上了京市周家的高枝儿……在一次演习活动中,团长被叫过去开了会,一回来案子就要移交了。
“你跟姜家还有婚约,严伯伯和凌伯伯也希望你早日成婚,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儿,耽搁你人生大事儿,军人也是人,在不妨碍国情民情下,组织自然是关心每个军人的。”周文又道。
严凛想到了去姜家提亲的男青年。
他一脸沉闷道:“我会持续跟进这个案子的,哪怕移交到公安,也必须给杨家一个交代,还杨丽娥同志一个清白!”
杨素军被凌筠野喊来海城,一直郁郁寡欢。
案子一天不落实,不论对死去的,还是活着的,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