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满枝拍了拍凌筠野的肩膀,赞叹了一声:“好样儿的。”
她被电击,也是喊过的。
凌筠野是条柔弱的汉子。
于是,她拉动了柴油机,让凌母先出门,反手就把门给锁上了。
为防止中途出意外,徐满枝特意搬来一张大桌子堵住了门。
不多时,凌筠野只穿裤衩子进了桶中。
电路通了。
徐满枝从角落里搬出泥巴桶,然后双手将掺杂了料的泥,糊满凌筠野全身,连脚指头也没放过。
然后,她道:“你一旦出来,不仅治不好病,还会电解分离你的肌体,不会死,但一夜白头是分分钟的。”
凌筠野翻白眼。
他身体残破,但意志力绝对刚强,面对徐满枝的不信任,他拧头不看她。
徐满枝颔首。
她走到底下的扶手前,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开始手摇把手。
末世治疗器械,全是用废铜烂铁改造的。
没有电路,引雷入体。
这年头至少有电。
随时可以开启机械。
电流顺着滚筒一波接一波进入。
酥麻。
凌筠野被电击时,还冷嗤道:“就这?”
徐满枝摇头。
前期不能太快,电流太大,引发不规则共振,直接让他的心脏爆了。
前期准备差不多了。
徐满枝开始加速。
一点,一点,再多一点。
凌筠野看见一堵白光,像墙壁,狠狠撞击在身上,一点点袭击着他身上的泥土。
这泥也很古怪,像是长出了手脚,竟然往他皮肉里钻。
他额头冒着冷汗。
“好了,正式开始了,一会儿可别喊我——”徐满枝道。
啊?
凌筠野心头一紧。
这这,才开始?
噗嗤。
一堵墙,两堵,三堵……他被包裹了,被一次又一次鞭挞,电流无情席卷全身,张牙舞爪地吞噬了他。
一次又一次。
每次感觉快要坚持到顶点,他又面临更强的袭击。
忍耐,忍耐,再忍耐。
是男人,就不要叫——
泥土仿佛长出了小小的触手,钻入他的皮肉,啃噬着他的骨,痛得他“嗷”了一声。
太痛了。
他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彻骨的痛。
原来之前所见不过是毛毛雨。
“去踏马的,老子忍得住,老子,啊啊啊啊,卖批的,我是个汉子,¥6@¥%&%……&……&……”
一波又一波的骂声不绝于耳。
窗户外的凌母吓坏了。
她疯狂叫喊着,让徐满枝把门打开,但没有回应。
“徐满枝,你出来,你把我儿子弄成什么样了,你快开门啊——”
凌母吓得腿肚子发软。
阿野性子内敛,涓绝中带着桀骜,他宁愿拿刀子刺自己,也不会轻易开口说脏话的……从没发生过。
“阿姨,发生什么事儿了?”
凌家帮工的人全出来了,一个个都凑来问。
他们认识的凌筠野,长年生病,再生气也是苍白着脸,带着一丝薄薄的红潮,用眼神吓人。
像这样的野话,无法想象是从凌筠野嘴里输出的。
嘭,嘭,嘭。
一道道撞击声传来。
眼看着门框就要被撞开时,一条黄狗骤然飞奔而来,冲着众人龇牙,不许靠近门边。
“这是跟着徐满枝一起来的狗……”
狗子的叫声惊醒了凌母。
她一下拉住众人,侧耳倾听:“好像骂声小了。”
众人一听,果然如此。
屋内只听到呼呼声,再没有吵闹的脏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在一个小时后,门被打开了。
徐满枝卷着袖子,裤腿儿,大汗淋漓的,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她对凌母道:“阿姨,你们把他抬出来,但一个月不能洗掉他身上的泥土,不然这遭的罪就白受了。”
凌母一下冲进屋里。
凌筠野软倒在铁桶里,眼神虚弱地望着母亲,嗓音嘶哑道:“妈,我再也不想……求死了,死够了……”
千百次的痛击,千百次的濒死。
太可怕了。
饶是意志力再强大的汉子,也会被徐满枝整破防的。
他心里生出一丝幸灾乐祸。
对严凛的。
徐满枝就不是人。
她的手段太吓人了,钢丝也能绕着盘软咯。
严凛嫁她,不,不,娶了她,以后还不知道会被调教成什么德性……
徐满枝累瘫了。
她力气大归大,但要一个人持续摇拖拉机把手,摇个两小时,也得虚吧。
在凌家匆匆冲洗一番后,她就回了姜家。
一回去,姜捧月就拿着软皮尺要给她量体裁衣。
“干啥?”徐满枝问。
“当然是做婚服。”姜捧月。
婚服?
婚期定了?
徐满枝动了动鼻子。
她在姜捧月身上嗅到雄激素的气息。
呀。
这女人怀孕了。
啧啧啧。
孩子该不会是周向群的吧。
一想到这里,徐满枝就不动声色道:“你真的不后悔?万一所嫁非人,按你们的想法,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姜捧月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沉浸在大喜中,面对徐满枝,态度出奇地好,温柔道:“我当然不后悔,从遇见他第一次,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嫁给他。”
总算如愿以偿了。
她为什么要后悔?
“好吧。”徐满枝淡淡一笑。
在姜捧月离开后,她被姜明达喊进书房。
“满枝,月月要跟向群结婚了,你可一定要帮这个忙,等你姐姐嫁入周家,你们姐妹俩还能互相帮衬,女孩家家的,没有娘家这个依仗,婚姻终是浮萍。”他洗脑道。
徐满枝一脸无语。
她翘起二郎腿,摸着姜明达桌面上狼毫,幽幽道:“我这人不见鱼儿不撒鹰,大饼这种东西,谁都会画,吃不到嘴里都不算事儿。”
“徐满枝——”
姜明达猛地拍桌子。
“我又没聋,你叫什么?”徐满枝掏了掏耳朵道,“反正结婚的又不是我,随你便,毕竟是帮着你们骗人,天打雷劈的行当。”
霎时,姜明达白了脸。
他咬牙道:“好,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大不了送你三百块钱。”
杏花村的村民,可是拿闺女替儿子换媳妇。
一分钱嫁妆没有。
“不,不,你麻溜儿换个字眼儿,不然我现在就走了,反正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你们也不念什么血脉亲情。”徐满枝道。
姜家想堵悠悠众口,才把原主接回来的。
顾脸就顾不了屁股。
她总要一头的。
“好,好,好你个徐满枝,算计到你爹头上了,我答应你,这几天给你三千,事后再给你拿三千。总行了吧?”姜明达心肝儿疼。
徐满枝眼神亮了。
一出手就是三千,又三千。
姜家底线在哪里?
啊啊啊啊——
莫非还有别的小金库?
徐满枝暗自高兴。
她定要掏空一整个姜家。
最后,徐满枝握着一沓钱,满意地出了书房。
临出门前,她勾起一丝邪恶的笑,幽幽道:“老姜同志,姜家三子只剩一根独苗了,他死活不答应结婚,该不会是有病吧。”
“你给滚我出去——”
姜明达看不了她一点点。
尤其她飞扬跋扈的神情,与姜家人没有一丝一毫相似之处,他都怀疑徐满枝是不是他亲生的。
但徐满枝的话,令他心中生出一股疑惑。
说起来,老大姜和军性子温良,从未在一件事儿执拗太久,但对他安排的婚事,出奇地抵抗。
他该不会有心上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