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动大黄试试看。”严凛冷声道。
被狗咬的正是周文身边最得力的助手陈开水。
他原是一个通讯兵。
退役后就给周文开车,专门负责跑腿儿。
明面是个司机。
但其实陈开水算是周文半个秘书,不仅外出的事交给他,连家里的琐碎,也一一托付到他手上的。
周文还蛮倚重他。
一开始,严凛还隐隐不太敢确定。
大黄一张嘴,他几乎锁定了陈开水。
他八成是个间谍。
不知道上线是谁……
“你怎么来了?我们这边刚开会,商量姜家的事儿,你后脚就来了,该不会得了什么风声吧,哈哈哈哈——”队伍里的严团长严松笑呵呵打趣。
他与严凛同姓,倒没半分血缘。
外头疯传严凛是他儿子。
他也不忌讳,总笑着道:“好,好,我白捡个有出息的好大儿,没有比这更美的啦。”
于是乎,他还真当起老子,替严凛张罗媳妇儿。
严凛一脸虎气。
他冷声道:“我接到匿名举报信,说有人拐带妇女,所以就来村里排查,团长,你把他们集中在一起,等我搜查完了,再让他们走人。”
严松愣了下。
但他最是支持严凛工作,毫不犹豫对周文道:“你张罗下,把人都集中在道场上,咱一个人也不能少。”
“是!”
周文立刻行动了。
“政委,政委,你看我的手,被狗咬成这样,还怎么开车呀?呜呜呜,你要替我主持公道——”陈开水哭着道。
周文不胜其烦。
他安抚陈开水:“你别怕,这大黄凶归凶,但也不会无故咬人,你手受伤了,我刚才已经让人去请村医了,让他先替你上个药。”
“可是——”
陈开水想说,万一大黄疯了,他会不会得狂犬病……
可惜周文顾不得他,已经展开工作了。
严凛倒不怕陈开水跑路,只让邹小舟暗中盯梢,自己则带着大黄和两头狼狗,一间接一间屋子搜查。
最后,在一间屋子里,还真的找到徐满枝穿过的旧衣服……
他正思索到底是谁干的,徐满枝又被藏到何处时,屋外传来一道焦急又动听的呼喊声。
“严凛,严凛,你在哪儿?”
汪汪汪——
大黄嗖地一下跑出屋。
严凛抬腿,埋过木头门槛。
阳光下,破旧的石头房外,一个身穿白色衬衣黑裤的少女,一张粉坨坨的脸儿,洋溢着青春气息,风吹黑发,眉眼动容。
他心口噗通噗通乱跳。
眼皮子直直撑着,半天不肯落下,生怕一眨眼,眼前的少女就消失了。
在濒死之际,他脑海里出现的不是父母,不是团长,更不是兄弟姐妹,竟然是……她……
不过一瞬,恍若隔世。
他眼神痴缠着她。
徐满枝一下蹦过来,上下打量一番,眼神跳了跳,问了一个令他十分羞耻的问题:“你没有被人占便宜吧?”
严凛咧嘴笑了。
他心口缠起一丝绵软,口音松散道:“你在关心我?”
徐满枝白他一眼。
她大大方方承认道:“那是自然,你是我的男人呐,我未来共度一生的丈夫,我不关心你关心哪个?”
不管死劫是什么,又在何时到来。
她一定要抓住自己的命运。
毕竟,纸片人活生生站在她眼前,严凛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生动的,有血有肉的大男人。
她选中的丈夫。
不能松手。
绝不松。
哪怕是死,她也要带他一起走。
严凛一下动容了,生平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摸着她滑嫩的脸蛋儿,动情道:“幸好你没事儿,不然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徐满枝可不管那么多。
她一下扑进他怀中,双臂搂住他的腰身,脑袋在他身上蹭啊蹭的,为了显示下鹌鹑的特性,还特意仰起头,示弱道:“人家真的好怕呀,你不许离开我。”
啊。
听着女人柔情满满的话语,严凛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一直捆着的手,轻轻落下,在她肩头揉了揉,感受着女人的绵软,嗓音嘶哑道:“我已经向组织提交了结婚申请,只要你政审过了,上头批准,我们就可以拿到结婚证,不用去登记处的。”
傻孩子,她莫不是以为军婚,也像周向群那样领取结婚证吧。
之前还没注意这茬。
他脑子里一直不想耽搁她,领证这操作,压根儿没形成一桩子事儿。
现在细细想来,又觉得他的女孩,傻呼呼的。
这么无害又憨的少女,多需要他的保护呀。
“真的吗,真的吗?”徐满枝一下兴奋地跳起来。
她随身带着户口本呢。
“不要这个吗,我都随时带着呢。”她掏出户口本追问。
噗。
严凛没忍住笑劈了。
她这急性子呦。
可可爱爱的。
他不由脖子红了红,道:“等走到流程上,是会向你提的,暂时用不上。”
“哦。”
徐满枝收回户口本。
她现在有个雷云珠傍身,东西再多都不怕没地儿藏。
“我上次听说,军婚是不能离的,对不对?”她又问了一句。
什么阿猫阿狗,统统靠边站。
反正她不会同意离婚的。
严凛忍俊不禁,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婚姻大事儿,岂是儿戏,尤其像我们这群守卫国家的战士,更是一等一地需要以身作则。”
“那太好了。”徐满枝抚掌。
她可太高兴了。
什么叶七七,滚一边儿去吧。
严凛是她一个人的。
徐满枝一把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道:“我告诉你呦,在姜捧月对我下手用迷香后,一个手臂有疤的男人,将我丢板车里,送回姜家老巢,好在我机灵,偷偷溜了……”
37号也够狠的。
它为防止万无一失,动用了最高级别的“送荤香”,迷得她神魂颠倒,失去了一小会儿的意识。
不过,她在男人离开前,强行睁眼眼帘,看见了关地洞门的手。
“什么样的疤痕?手腕内侧吗?”严凛问。
“嗯,一条如同蜈蚣般的疤痕。”
她还伸出手比了比。
严凛微微皱眉。
他记得陈开水手腕上没有疤痕呀。
除了今天被大黄咬伤,以后会留道疤。
“走吧,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会向组织汇报的,到时候记你一功。”严凛道。
徐满枝问:“记功有奖金吗?”
严凛失笑。
她真的是钻钱眼里了。
不过,为啥这样子,他还是觉得她贼可爱……
完了,完了。
他的魂儿全被她偷走了。
“严凛,咦,徐同志,你也在这里呀。”周文从外头进来,看见他们两口子站一起说话,严凛一脸温柔,他都有点不忍打断。
严凛沉默如雪,一脸不悦。
“团长让你过去一趟,说有关姜家的案子,要跟你谈一谈,也涉及到你跟徐同志的结婚申请……”周文道。
姜九鹤的案子牵连到军区。
在审判姜明达贪污案时,周向群力保未来岳丈,两方在谈判时,还是遇到了重重阻力的。
他有点担心徐满枝政审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