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佳捂住脸,一脸惶恐,悲愤道:“爸,我被周向群害了,你怎么还打我?”
一说完,她双手捧脸,失声痛哭。
这下,周向群不淡定了。
他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跟徐满枝圆房了,忽然间,从婚房里冒出个顾佳佳,这让他很难自圆其说了。
一个瞬间,他泼向徐满枝的脏水,变得不那么清白了。
他强自镇定,咬牙道:“你,你污蔑我,我怎么可能害你,昨天可是我的大喜日子,我连你是谁,都搞不清楚。”
说什么也不能认。
错了,也要一错到底。
他没有回头路。
“小妹,你可不要胡说,刚才向群说了,与他同房的女人后背有颗黑痣,你怎么不记得你有?”顾青书大声道。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关乎妹妹清誉,也关乎顾家未来。
顾佳佳后背有没有黑痣,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一起洗澡,还是知道一点的。
“大哥,前两年,我后背突然长了一颗黑痣,呜呜呜——”顾佳佳说完,又捂着脸悲愤欲绝地哭。
哐当。
这一颗巨石,无情砸在现场所有人心口。
连周向群都懵逼了。
唰地一下,他脸色苍白,唇瓣铁青,厉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明明跟我圆房的是,是——”
他眼神闪烁。
到嘴的名字,硬生生说不出口。
一院子的人感觉头皮突突的,听到了,看见了不该他们知晓的丑闻,似乎不太好呀。
尤其是某二代的私生活。
邓辉想抽身了。
偏偏好奇宝宝丁萧统又问了一声:“可是,我还是不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姜捧月,咱们的周家嫂子呀。”
“……”邓辉等人。
天雷劈死他们吧。
小丁把他们往虎口上送啊啊啊。
“向群,你还是不愿意承认我?”姜捧月穿得十分得体,手中还拿着两样东西,一脸柔弱地走出阴影。
她目光灼灼,犹如奔雷。
哪怕出了顾佳佳这种丑事儿,她心中的定海神珠始终是手中的两样东西。
“你闭嘴。”
周向群慌了,下意识看向徐满枝。
他想伸手去拉姜捧月。
可谁知道姜捧月一下避开了,还当众展开了结婚证和户口本。
“我才是真正的姜捧月,当初也是我跟他,一起去登记处领的结婚证,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她大声道。
很早很早之前,她就清楚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一直准备着。
哪怕明知道坐实身份,会让周向群恨她,恼她,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把一切给了这个男人。
姜家也没了。
她除了依附他,绑定他,这一辈子再没别的依靠了。
“他去姜家,每每与他私会的也是我,虽然说出来很可耻,很丢脸,但我们第一次就一见钟情了。”她大声道。
然后,不等周向群开口,她伸手摸着肚子,赶着补刀:“可是,他见色起意,竟然对我妹妹起了歹心歹念,想要让我们姐妹二人一起伺候他。”
“姜捧月!”
一道神严厉色的呵斥声,骤然而出。
如阵阵裂帛。
周向群忙捂住嘴。
在所有人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时,他感觉浑身精气神儿被抽空了,有种无法形容的空虚,身子骨都软了。
他嘴巴张了张,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放狗屁。”
姜捧月面色如常。
她轻声道:“向群,我怀了你的孩子,医生都是来看诊过的,你也心知肚明,我知道我怀上孩子,没法满足你,可我没想到,你一会儿惦记徐满枝,一会儿又是我小姨顾佳佳,还把她弄到新房,你怎么对得起我?”
“你,你,你——”
周向群结巴了。
他又一次看见了气势凌人的梦中妻。
她仿佛从梦里跳出来,活生生站在眼前,嘴皮子啪啪的,颠倒黑白,信口胡诌,一句接一句地逼迫他。
“跟你相亲的是我,跟你领证的是我,跟你相好的是我,怀你孩子的也是我,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姜捧月。”
姜捧月往外站了一步。
她顶着阳光,一双小眼睛露着凶光,梦中影,光中人完美融合成一副画面。
周向群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
他大声嘶吼着,声嘶力竭的。
一声又一声,状若疯癫。
顾同凯原本还想找他理论,但想着姜顾两家一力促成的婚事,原本也是他们理亏,还扯出个不清不白的混事儿。
息事宁人吧。
趁着丑闻还没闹开,替顾佳佳安排个外地的,麻溜儿嫁了,尽量减少损失。
他朝两个儿子努嘴。
然后一人捂住顾佳佳的嘴,三人抬着她匆匆溜了。
邓辉见状,也准备走人。
却在这时候,疯癫的周向群一下笑了。
他望着徐满枝,阴狠毒辣道:“徐满枝,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已经不清白了,世上不会有人娶破鞋的。”
“卖凉皮的。”
徐满枝眼神凶厉,一个暴起就要抡拳砸人。
“周向群你错了,我娶她。”
大门口,严凛身穿军装,带着军帽,一张黑漆漆的脸,在光影下熠熠生辉,连痘痘也冒着光。
他身后站着一整条队伍,严阵以待。
不等他开口,在邹小舟一声“嫂子”的呼声下,所有人纷纷敬礼,声音洪亮如钟,响彻整个小院。
“嫂子!”
木门的灰扬起。
声音穿透所有门庭,横扫里里外外几个院子,闪耀的声音落入每个人耳中,铿锵有力,落地如钟。
严凛迈着强劲有力的步伐,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的眼神坚毅,如有神光。
每一步,每一个眼神齐齐扫向徐满枝。
他眼中,心中的女人。
他的妻。
“哎呀,你来了。”徐满枝的拳头松了。
她一下变得柔软了,浑身攒起来的力量,在这一刻也松懈了,仿佛所有的脏水都不堪一击,云淡风轻了。
她像个小女人一样,迈着鹌鹑的小碎步,速度奇快地奔向严凛,在她毫不犹豫扑向男人时,严凛接住了她。
他伸出手轻轻拂了她的碎发,柔声道:“小傻瓜,你看热闹不要凑得太近了,免得被粪溅身上,还挺臭的。”
小傻瓜变小臭包了。
徐满枝一脸傻笑,眼神亮晶晶的,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乖巧地点头,然后又一脸委屈诉苦:“他污蔑我。”
严凛一脸宠溺,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这个我还能不知道嘛,周向群同志作风不正,我已经向他单位举报他了,这样的人待在组织里,只怕会是第二个姜明达。”他道。
“严凛,你怎么敢?”周向群气急败坏冲上去。
他是周家人。
他爸妈都是京市威震一方的大员。
海城不过是个跳板。
严凛有什么资格断他后路?
“我怎么不敢?就凭你屡次肖想我的妻子,屡次心术不正搞歪门邪道,还一再污蔑我家满枝,刚才还泼她脏水,怎么,你当我严凛是个柱子?”严凛冷声回怼。
他忙着上头的任务,一时脱不开身。
但不代表他对两家结婚的大事儿,一无所知。
从徐满枝上次被掳走,他就让邹小舟暗中盯着周家。
他一来,邹小舟就气鼓鼓汇报了。
“还有,你顶着周家的光环,在海城对着单身姑娘家无差别放电,还以为谁都眼巴巴看中你家背景,在我家满枝眼中,那就是个屁。”
“放了就是。”
“另外,像你这顶着两根毛,还以为自己多能耐,多帅气,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我家满枝多看一眼都嫌脏,又怎么看中你?”
“你别自作多情,白日做梦了。”
“撒泡尿照照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