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七七目光炯炯有神。
她捂住心口,嗓音柔柔道:“我没什么大碍,当时夜晚时分,急着给团长送信,没注意后头有人用弹弓射击,才会被打得满身血,但没伤到要害。”
“那可真是万幸。”
叶云珠一脸后怕。
忽然,她疑惑道:“怎么会有人用弹弓呢,你不是在军区地盘上吗?按理说,不应该呀。”
军区外围有铁丝网。
戒律森严。
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闯入重地的。
叶七七唇瓣惨白。
她捋了捋耳边卷卷的碎发,摇头表示不知情,只是天色太黑了,也没注意到是什么人。
那地方应该是军区高山坡一带。
高山坡?
叶云珠顿时愣住了。
她记得严凛特意在高山坡下方建造了一个石头婚房……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难不成是徐满枝?
不可能呀。
大喜日子,她不至于用弹弓伤人吧。
“好啦,你别胡思乱想,反正我没什么事儿,很快要出任务了,这一次就真的是九死一生。”叶七七拉了拉叶云珠的手。
“好吧。”
叶云珠摇摇头。
她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刚准备给叶七七削个苹果,手指无意中触碰到口袋里的糖果,便抓了一把。
“这是徐满枝和严凛的喜糖,沾沾喜气,到时候早日嫁个如意郎君。”叶云珠打趣道。
唰地一下,叶七七脸色苍白如纸。
她大口大口吞气,仿佛呼吸不过来似的,吓得叶云珠忙去请了医生。
医生给她仔细检查过后,发现是她情绪激动所致,便让叶云珠先行离开,就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叶云珠一脸懵逼地走了。
待她离开后,叶七七情绪很快就顺畅了,一下从床上站起身来,将床头柜上的糖一把扫到垃圾桶。
白色的小脸蛋上,挂着酱红色。
她捂住心口,难受地蹲下身,抱着双腿依靠着床头柜,好半天没有一丝一毫反应。
石头屋。
室内温度稍高。
屋中一片狼藉,连小衣服也碎成渣。
严凛的脖子红彤彤的,全是一个接一个的红印,还有他的后背胳膊和脸颊上也有大小不一的印记。
全是徐满枝的手笔。
他一次又一次沉溺时,还不觉得疼,但搂着她躺在床上后,刺疼袭来,才发现这个女人力气真大。
往日是怎么被她忽悠住的?
一直以为她是个软弱,不能自理的小女人,事事需要人照顾,样样需要他担忧……
没料到,她上阵的气势不输他。
她精神头不比他差。
体力也一样。
她一爪子下来,他分分钟见血。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刺痛反而令他更兴奋,更激动,更加食髓知味,想要入骨的深邃。
他上头了。
不想离开她,恨不得将她藏在身体里,一并带走。
一秒也不想分开。
徐满枝穿好衣裳,一脸餍足道:“我给你调一个药膏面膜,先给你试试吧,你躺着不动就好了。”
“嗯。”
严凛乖乖听她指挥。
他眼神自始至终尾随着她,贪婪地欣赏着娇妻的一举一动,哪怕是飞扬的一根头发,抖动的一根眉毛,亦或者是唇瓣上的水泽,都是勾魂的利器。
欲罢不能。
她一动,他的手就覆上她的脊椎骨,一下下轻轻点着她的骨骼,感受着她身体的美好。
怎么办。
他上瘾了。
一想到要离开新婚妻子,他就难受得要爆炸。
从前不知牵挂,爱意为何物。
一朝得蓄,便深入骨髓,种植在心里每一寸血肉中。
“别胡闹。”
徐满枝抓住男人的手,语调嗔怪,还好死不死地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全是情意。
“呼”——
严凛呼吸紧迫。
他又一次抓住她,搂她入怀,唇瓣如雨点般砸下。
“枝枝,枝枝,枝枝~~~”
他低声呢喃着,呼唤着,一声又一声。
仿佛要将女人揉进灵魂中。
一分一毫不放过。
徐满枝快要窒息了。
她猛地翻身,一把挂在他腰间,眼神严肃道:“你的面膜刚刚好,别闹腾了……”
“不。”
严凛眼神颤栗。
他从不知道爱到深处,竟然细细密密的疼痛,一种入了骨髓,进了神魂的痛楚。
不能自控。
他想她,分分秒秒地想,分分秒秒地念。
哪怕是一个念头的迟疑,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好啦啦,我帮你洗——”
“报告营长,要出发了。”
外头传来一名战士嘹亮的嗓音。
呼吸瞬间变急了。
严凛莫名烦躁,狠狠拍着石桌,好半天才冷静道:“我知道了,等我一刻钟就好。”
“是。”
徐满枝毫不犹豫上去给他擦掉药膏。
一次两次是不会有效果的,淡疤祛疤得徐徐图之。
等擦洗干净后,严凛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紧紧的,紧到她近乎窒息才松开手臂。
他嗓音嘶哑;“等我回来。”
“我等你。”
徐满枝笑着点头。
她心中同样不舍。
但要分开前,她要笑,笑得越开心越好,他会轻松上战场,然后凯旋而归,回到她的身边。
“走吧,走吧。”
徐满枝眉开眼笑地催促,仿佛浑不在意似的,但这一幕幕落在严凛眼中,令他心中似有千重山般沉甸甸的。
他狠狠一跺脚,才转身离开。
徐满枝追了出去。
“严凛——”
她喊了一嗓子,前方军装男人脚步迟疑,没有回首,他怕自己一看见她,就再也迈不开步伐。
“你记住呦,一定要让我治好你的脸,任何人都不许碰,哪怕是神医也不行。一定一定。”
“放心,我一定会。”
男人嘹亮的嗓音,飘落在茫茫草场上,飞入徐满枝的心中。
徐满枝露出满意的笑。
她要趁着这阵子疯狂学习医术,一定要研发出一款祛除陈年老疤痕的药物,还有祛除他脸颊上天生的黑印。
那一块黑印才是难中之难。
才跟着张大勇学医几天,她还无法分辨黑印子是什么东西,到底该用什么法子治愈。
努力努力,再努力。
她挥舞着拳头,离开了军区。
这一次,她没有去家属院,也没去凌家,而是独自一个人去了深山老林里练习认药习药制药……
严凛带队伍出发了。
在军区医院门前,他坐在车中枯坐,在邹小舟递上一根香烟后,一向对烟不感冒的男人,顺手接了,顺手抽了。
“严哥,嫂子可真牛,咱严哥也有受伤的时候呀,全是战绩……”邹小舟坏笑道。
烟雾袅袅中,一双眸子落在严凛脖子上,似有若无地扫过他身上的粉红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