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有疾的生活极有规律,早晨六点多钟起床,活动一番进行洗漱,剪了头发修理了白须,人也显得年轻多了。
七点多钟他就要准备吃早餐了,见周知远进来不由埋怨道:“以后来提前打声招呼,省得你陶婶再做早餐了。”
他知道周知远早晨过来不会空着手来。
周知远笑道:“顺路给您买几个肉包子。”
随后低声说道:“师父、刘文祥找我了......”将昨晚的事叙述一番,坐在一边看着闭目沉思的莫有疾。
过了好一会,莫有疾睁开双眼缓缓说道:“这件事有点奇怪,为何非要扯上为师?”
周知远低声问道:“您的意思?”
莫有疾缓缓说道:“那是一块极品羊脂白玉,高十一公分、宽六公分、厚三公分,这么大的一块羊脂白玉十分罕见。”
“这样的玉被称为帝王玉,除非帝王赏赐,王公大臣也不敢私藏,可奇怪的是,这块玉光有外形,却未进行雕刻,让我无法理解。”
“而刘文祥在博物馆的文物管理部工作,与那些专家素有来往,为何不去找他们鉴定?”
莫有疾说完,周知远低声问道:“您不想让我介入?”
莫有疾轻轻摇头,缓缓说道:“我是要你心里有数,世上诡异之事颇多,有些事感觉不好立刻远离。”
“刘文祥拉你进来可能是想将为师绑上,如从见识这个角度来说,你去看看也好。”
莫有疾同意了,起身往西屋走去,不一会拿着一沓钱走出来,坐在桌边说道:“这五百元给你,作为练手之用。”
周知远也不推辞,站起身躬身接过。
莫有疾笑道:“你这份洒脱为师最是欣赏。”
周知远躬身回道:“师者如父,师父所赠,如若推辞就是虚情假意了。”
“呵...”莫有疾笑一声说起“古究”。
师徒俩吃完早餐,又说了一个多小时,周知远告辞离去,出门找个电话告诉娄晓娥一声,“我师父不会出山,但允许我去看看,你们决定吧。”
随后再打一个电话,骑车奔向部队医院,走进病房,见老刘的脸色好多了,与其老伴说会话,告辞离去。
下楼直奔门诊楼后身,远远看见那座小亭里站着一个人。
小亭四周是一片低矮的松树林,布局错落有致,空地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再有十余天就会冒出一棵棵绿芽,然后就是一片绿莹莹的草地。
这片小树林无遮无挡,远远看见那道身影,周知远顺着这条青石小路走进小亭,见沈澜波凝视一棵松树默然不语,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进入发呆状态。
好一会沈澜波缓缓说道:“我觉得自己就是这棵松树下的白鹤。”
周知远郑重说道:“我只看见一只白鹤,没见到人。”
沈澜波轻笑一声,随即低声说道:“我妈是部队医院的副院长。”
他不再隐藏了,而周知远笑道:“能想到你在医院高层有人。”
沈澜波随即转移话题:“我俩应该确定‘计划书’的内容了?”
“你说、我听着。”
“以政委的作风怎会没有计划?他只是想让我俩自己说出来而已。”
听他推断,周知远淡淡地说道:“请君入瓮是他最喜欢的游戏。”
“是啊...”沈澜波笑道:“这个游戏挺好玩,我也想玩个请君入瓮。”
“在这个游戏里我是鱼饵,你是鱼钩,就让政委去当垂钓人吧。”
沈澜波拿出了计划,周知远沉吟一下说道:“原计划不合适了。”
他说这话含有两层意思,一是沈澜波不能再去当代课老师了,二是自己昨天确定的“八三一计划”可以暂时放放。
可沈澜波不知道“八三一计划”,遗憾地说道:“是啊,“我不能去当代课老师了,你认为我是去政治部好、还是一处好?”
“政委分管一处,你去一处没有任何意义,作为明面上的一等军功获得者,暗地里的‘书生’,你去后勤处最好,最好是一个又清闲又有油水的部门。”
听周知远说到“油水”,沈澜波笑道:“我是敢贪污还是敢受贿?”
“是否贪污受贿由上面定,你我说了不算。”
“不错...”沈澜波沉声回道:“战场一等军功获得者,还是高干子弟,身体不好需要休养,找个清闲有油水的部门是最合适的,我去管食堂?”
周知远笑道:“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给你一个建议,每天提个网兜,里面装两个饭盒,下班可以顺几个馒头回家。”
周知远的建议让沈澜波纵声大笑起来,然后剧烈咳嗽起来,周知远伸手在他后背轻轻拍击着,低声说道:“相比身体,钓鱼也应排在其次。”
沈澜波慢慢止住咳嗽,低声说道:“这段时间感觉强多了,谢爷爷这两天就回来,周日你与我一起去见他,我的身体你不用担心,你想怎么做?”
周知远收回手臂,看着眼前的松树缓缓回道:“你知道我从小就与混混打架,熟悉他们的做派,就从他们身上入手。”
“但这么做有个小问题,酒色财气是混混的最大特点,没有这四样与他们交不到一块去。”
“我是公职人员,生活作风问题整死人,这一块我有借口避免,酒这块我不怕,气、已经让他们见到了,重要的是财,不仅要想办法赚钱,还会打麻将耍骰子。”
“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叫事,但对我父母来说、对我单位领导来说就是事了,我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些事?”
周知远说得沉重,沈澜波缓缓说道:“由政委和我给你作证,上面还有罗科长知道情况,不会出现什么后果。”
沈澜波宽解他,周知远叹口气说道:“我不相信那些当官的,要是你牺牲了,政委跑了,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沈澜波笑道:“不用拐弯抹角的劝我,我会注意身体,我和方南定在六月八日结婚,明年我就会有儿子了,由你教他技击之术。”
“好啊...”周知远叫道:“到时我就天天揍你儿子。”
“你敢。”沈澜波也叫到,随后两人都笑了。
笑过之后周知远轻松地问道:“你这个诱饵有多香?”
沈澜波回道:“我是张立民的亲信、高干子弟中有不少朋友、重要的是...”
说到这他顿住,转对周知远郑重说道:“我爸负责国际战略研究,所有国内、国外情报都会经过他手,由他拿出综合分析报告。”
沈澜波给他透了底,周知远什么都明白了,苦笑一声说道:“我被你害死了。”
沈澜波叹口气,黯然说道:“我一直想远离我爸的影响,知道我爸在高原那边没几个战友,就主动报名去了高原,却没想到转了一圈,还得用我爸的名头做事。”
说到这沈澜波的脸上露出笑容,愉快地说道:“我的选择是对的,不去高原就无法参加高原自卫反击战,就不能与你成为好兄弟。”
沈澜波抒发情怀,周知远给他浇冷水,“别打感情牌,我这人冷酷无情、六亲不认。”
沈澜波笑一声说道:“见到政委我挺高兴,我对组织还有用,还能和我的兄弟一起冲杀在另一条战线上,唯一的遗憾就是,我的代号竟然是‘书生’。”
“昨天回到家,原想从那份名单上仔细寻找线索,可突然间醒悟了,我不就是一条线索吗?”
“于是我烧了名单,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那幅‘松鹤图’,突然间明白‘静’的好处,‘书生’这个代号很不错。”
说到这,沈澜波转脸看向周知远,轻快地说道:“书生、行者本是兄弟,书生可以做行者,行者也可以做书生,必要时就来个角色换位有何不可?”
他说这话就让周知远警惕了,低声问道:“想跟我抢活?”
“没想跟你抢...”沈澜波笑道:“方向不同,你走社会、我走职场,总的方向是以我为诱饵,厉害的角色你出手。”
沈澜波拿出计划书的核心内容,周知远沉吟一下说道:“这个计划不错,担有个问题你要注意,对自己的身份仍然需要保密,有心人会知道你的背景。”
沈澜波回道:“我会注意区别,弄不清的交给你,你那边同样如此,弄不清的交给我。”
明确最后一个细节,沈澜波见周知远轻轻点头,轻松地说道:“我回去就向政委汇报这份‘计划书’,如果可行就形成文字交给他。”
沈澜波的这番话就是最后统一一下意见,见周知远还是轻轻点头,愉快地说道:“我俩去看看澜音。”
这次周知远轻轻摇头了,低声说道:“工作时间,不应该去打扰。”
说到这他顿住,随即沉声说道;“我不会让我的家人介入其中,你也不要让你的家人介入其中,这是我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