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九点钟了,沈澜音的心情仍然无法平静下来,桌上摆着一本医书,她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可她还是无法忘怀那种飞驰的畅快感觉。
当时她的头上蒙着周知远的衣服,身体随着自行车的摆动而不断摇晃着,她只能紧紧抱着周知远的腰,靠在他的背上保持平衡。
可那时却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升起莫名的兴奋感,这时想起,这颗小心脏还在怦怦地跳动着。
这种感觉让她疑惑,“我怎么了?”她想不明白,却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小兴奋里。
她喜欢这种感觉,正在沉浸中,房门却被轻轻的推开,陈淑英进屋看看她,担心地说道:“你哥还没回来。”
听陈淑英说话,沈澜音赶紧收敛思绪,不在意地回道:“我哥不是说加班吗?”
“一个管食堂的加什么班?”
陈淑英皱起眉头说道,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声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以你哥的性子,竟突然决定去公安局后勤处上班,妈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哥不是跟你解释了吗?”
沈澜音的提醒并没让陈淑英宽心,仍然眉头紧锁,低声说道:“妈跟你爸说起这事,你爸说尊重你哥的决定,可妈心里不踏实,你与周知远在一起时问问他。”
陈淑英的安排让沈澜音点头答应下来,却知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周知远铁嘴钢牙。
想到他的这股劲沈澜音就暗暗咬牙,可陈淑英却不知道,还在问道:“你跟周知远处得如何?”
沈澜音随口回道:“挺好的。”
陈淑英轻舒一口气,随即说道:“郝志文是你同事,妈不能不让你跟他接触,但在接触过程中一定要公开,最好身边有人,经常拉着刘俊玲或其他同事和你在一起,尽量避免单独接触,以免落人口实。”
陈淑英说得现实,沈澜音无奈地回道:“知道了、妈。”
她对那位夫人心存忌惮,大多源于陈淑英对她的评价。
而陈淑英知道这一点,不再提起这事,转而说道:“我对你哥的态度一直不解,他对郝志文的看法非常恶劣,不知从哪来的?”
说起这事沈澜音愤愤不平,张口就说:“他让周知远侦查郝志文,自然是周知远说的。”
她是这么认为的,但陈淑英却轻轻摇头、沉声回道:“我问过你哥,他说周知远对郝志文的评价是‘自私、傲慢、眼睛往上看’,除此之外没说别的,是他对郝志文的印象不好。”
对陈淑英的这句话沈澜音有理由,“哥向着周知远。”
而陈淑英却反驳道:“在你的婚事上你哥是向着你还是向着周知远?你哥不会害你。而你爸也是经过详细调查才肯定了周知远,从人品上他更可靠。”
在这点上沈澜音无话可说,少年周知远就极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
而沈觉相信周知远不会出卖沈家,沈澜波更不用说,陈淑英深受沈觉和沈澜波的影响,连沈澜音也有信心。
可她心有不甘,周知远的文化是高中,而她是大学生,在文化水平上两人有差距。
而在家庭层次上两人也有差距,他的父母只是普通工人,郝志文的父母却是大学讲师。
工人家庭的文化氛围远没有大学讲师家庭的文化氛围浓厚,而她喜欢文化氛围。
两相比较,周知远确实没有郝志文更有优势。
可她这时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等渡过难关再说。
这边沈澜音没得选择,而在高楼的这间小屋里,沈澜波也没得选择,沉声说道:“必须尽快毁掉它们的坐标,不能让这些异物进入城里。”
沈澜波确定这栋楼里藏着某件东西,而这件东西却是封闭通道能够成立的关键,毁掉这件东西是当务之急。
周知远赞成他的意见,举起左手轻轻扣动一下手腕,表示点头了。
他这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只想尽快恢复体力,没力气说话。
而沈澜波看见这个手势就可以了,继续说道:“你守在这里,我去房山一趟,看看两者之间能否联系到一起。”
听他这个打算,周知远不能不说话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劝你别去,勘察队后天出发,他们如能勘察出什么就不是你嘴里的异物了,你还是想想它们为何要刺杀我吧?”
听到这个问题,沈澜波转脸看看这具骷髅,转回头说道:“异物的想法不能用我们的思维来考虑,你不同意黑猫想杀你的说法...”
说到这突然顿住,沉吟一会低声说道:“我们从头捋捋,刘文祥听到那声巨响,次日早晨发现了羊脂白玉,而你从胡彪那里得到了铜球...”
说到这再次沉吟一会继续说道:“现在知道这声巨响出现了三件东西,羊脂白玉、铜球和坐标,假设坐标是它们有意抛出来的,而羊脂白玉只是诱饵的话...”
这是一个推断,见周知远没说话,沈澜波沉声说道:“它们并不想取回坐标,黑猫来找的就是这个铜球,而你恰逢其会。”
“这个假设如果成立的话,可以推断它们内部发生了争斗,黑猫这一派处于被动状态,而来刺杀你的是另一派。”
沈澜波做出完整的推断,周知远举起左臂再次做出一个扣腕的动作。
而沈澜波却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继续说道:“它们应该身处一个极其封闭的地方出不来,只能通过封闭通道来往,而封闭通道一次只能运送一件物体,运送一次需要一个恢复期。”
说到这沈澜波站住双脚转眼看向周知远,沉声说道:“如是这种情况我们就不能毁掉坐标,尽快找到它,将它安置在我们的主战场,等它们再次打开时,顺着通道直捣它们的老巢。”
“封闭通道一定会再次打开,它们之所以刺杀你,应该只有一个原因,黑猫这一派想要你帮助它们,而另一派知道这事就一定要阻止你,没有什么比干掉你更好的了,所以不论哪一派都要打开通道找到你。”
沈澜波的分析合情合理,周知远只能叹道:“我就那么倒霉吗?”
他叹息,而沈澜波却不管他倒不倒霉,再次看看这具骷髅,低声说道:“翻个底朝天也要在下周六前找到坐标,政委回来立刻汇报。”
“我没阻止你。”周知远有气无力的说一声。
然后说道:“这个任务很危险,有去无回的可能性非常大,等我帮沈澜音同志解决了问题再去做吧。”
提起这个问题沈澜波感兴趣、低声问道:“如何解决?”
周知远虚弱地回道:“李代桃僵。”
“绝不可能...”沈澜波低吼:“郝志文就是一个叛徒...”
说到这他顿住,见周知远投来疑惑的目光,立刻说道:“一看就是叛徒,我只相信你。”
“你不用考虑那么多,进入通道的也不可能只有我俩,一支精锐小部队冲进去,很快就能控制局面。”
说到这沈澜波突然瞪起眼睛低喝道:“你不可能不明白,是不是想趁此机会甩了澜音去找韩雪?”
这个突然转折让周知远惊诧地叫道:“跟韩雪有什么关系?”
“澜音说你跟韩雪很亲热。”
“那是她想甩了我的借口。”
两人因为韩雪发生争执,而在这时,韩雪冲李博摆摆手,转身走进家门。
因为避雨,韩雪十点多钟方才回来,进屋之后正在换衣服,刘兰英开门走进来,迟疑一下低声说道:“刚才楼道里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
听刘兰英说话,韩雪邹起眉头奇怪地问道:“什么叫奇怪的声音。”
“怎么说呢?”刘兰英仔细想想、形容道:“好像是那种骨头碎裂的声音,发出咔咔地响声,随后有人拖着一个坚硬的物体在走廊里行走,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她的描述让韩雪发懵,不知什么东西能发出这样的声音,认真想想突然问道:“这道声音是什么时候发出的。”
“八点半到九点左右。”刘兰英看过时间,记得很清楚。
而韩雪嘟囔一声,“周六、八点半到九点左右...”说到这突然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去。
刘兰英惊诧地问道:“你干什么?”
“我去看看。”韩雪穿好衣服往外走去。
而刘兰英一把抱住她,同时喊道:“老韩、小雪要去看看。”
听见刘兰英的喊声,韩远智冲进来吼道:“哪也不许去。”
而在这时,一辆卡车消无声息的滑到楼前停下,张立民从副驾驶位跳下,来到车后挥挥手,一道道矫健的身影从车厢里跳下来,在张立民的带领下往楼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