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善交游广阔,不仅认识娄晓宁,还认识白文明。
白文明是娄晓宁的朋友,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现任安心旅店经理一职。
这家旅店坐落莫地西餐厅后身,是白文明的父业,父亲去世后接掌旅店,公私合营时表现积极,旅店实施国营后,继续担任经理一职。
白文明熟知历史,对古董字画非常有研究,与周知远一见如故,相谈正欢时伍善走过来、恭敬地说道:“娄同志、白同志、周同志,还需要什么?”
娄晓宁笑道:“伍同志、不要再加黄瓜了。”
听这话周知远和白文明笑了,而伍善尴尬地回道:“你想加黄瓜还真没有,加盘土豆沙拉,周同志爱吃。”
于是周知远无奈地回道:“我是土豆。”
一句话让众人都笑了,随后看见娄晓娥快步走过来,坐在周知远身边冷冷说道:“周知远、警告一次,下次再有活动不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这话又对娄晓宁说道:“明知周知远是我弟弟,不经过我就私下接触,你想干什么?”
再对白文明说道:“白文明同志、未经我的允许,周知远不会给你鉴定古董字画。”
这一会的功夫她对三个人说话,强行认下一个弟弟,同时宣布一项权力,还不避着伍善。
伍善尴尬地笑笑转身走了,周知远正要张嘴说话,却听娄晓娥继续说道:“白经理,要我弟弟给你鉴定明码实价,皇帝一千、王爷八百、名家六百、一般名家五百,其他按实物价值计算,文物必须上交国家。”
娄晓娥说话又快又急,噼里啪啦说下来,白文明低叫一声:“抢钱呢?”
说着话迅速看眼周知远,见他正转脸看着娄晓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周知远的这副表情让白文明轻舒一口气。
而娄晓娥说了一番话,随即转脸看向周知远,低声问道:“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听她问话,周知远立刻变得愁眉苦脸,低声回道:“别提了,被老首长抓了壮丁,他拿我当敢死队员了,那个地方太...”
说到这紧急刹车,看看白文明和娄晓宁,低声说道:“抱歉、不能说。”
“理解。”白文明通情达理,娄晓宁轻轻点点头。
而娄晓娥却低声问道:“和刘文祥在一起?找着了?”
娄晓娥心急,而娄晓宁低低喝道:“晓娥...”
周知远随即回道:“晓娥姐、真不能说。”
而白文明笑道:“别为难知远,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认为清民窑烧出的瓷器虽然不及官窑,但少数精品的价格不比官窑低......”
他们继续讨论清朝时期的瓷器,元青花虽然值钱,但可遇而不可求,清朝的瓷器十分精美,关键是弄清官窑还是民窑,两者之间的价格差距太大。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方才结束,周知远去部队医院,娄晓娥跟着娄晓宁走了,白文明却以旅店为家。
而周知远找到沈澜音,第一件事就是跟沈澜波通电话,详细叙述了今晚吃饭的过程,最后说道:“凭我直觉,白文明不简单,调查他的基本情况。”
沈澜波问道:“娄晓宁和娄晓娥呢?”
“不用费那个劲,今晚这一局纵然是蓄意的,他俩也是被白文明操纵了。”
周知远确定了范围,放下电话转眼看看沈澜音,她在来回走动着,嘴里还在嘟囔着,“娄晓娥、娄晓娥...”
见她这副神态,周知远赶紧站起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沈澜音紧张地看看房门、低声说道:“这是值班室。”
周知远轻笑道:“谁不长心?何况我有顺风耳。”说着话把脸凑过去。
他想用这招遮掩过去,却忽略了沈澜音的执着,与周知远接触的年轻女性必须弄清楚。
周知远的“别无他法大挪移”竟然失效了,只能如实说起两人交往的经过,重点说起目的,“只想认识她爸,努力挣点钱而已。”
这个目的让沈澜音奇怪,疑惑地问道:“急着挣钱干什么?”
这个问题挺尖锐,周知远只能郑重说道:“我哥喜欢上一个寡妇......”
如实说出这件事,沈澜音更奇怪了,低声问道:“你努力挣钱不是助长你哥的态度吗?”
“我有什么办法?”周知远叹道:“我哥比你矫情。”
这话一出腿上立刻挨了一脚,周知远立刻施展“别无他法大挪移”,两人又温存一会,周知远低声说道:“你再矫情我也爱你。”
“你爱的是相貌。”沈澜音说话不客气。
周知远立刻回道:“错、我爱你的内在,你是那么的才华横溢,又是这么的聪明绝顶,单以医术而论,学贯中西的能有几个......”
他说着赞扬的话,还发现越来越熟练,极有拍马屁的潜质,见沈澜音从兜里掏出针囊,惊异地问道:“干什么?”
“针灸。”沈澜音将针囊铺在桌上。
见她抽出几根银针,周知远低声说道:“彻底好了。”
“巩固一下。”沈澜音回道。
然后看看房门低声说道:“我俩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
沈澜音竟然用针灸作掩护,周知远说道:“我俩呆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随即又说:“你也不能拿我这只手作掩护啊。”
周知远据理力争,而沈澜音竟然还有理由,“你这只手太懒,有病治病,无病就让它勤快点。”
她说这话就是想起睿王子说的那番话了,给他右手四指扎上八根银针,然后低声问道:“我给你爸买顶帽子,给你妈买件衬衣,给你哥买盒画笔,还需要什么?”
“挺好、我爸妈不挑。”说到这周知远突然想起一件事,低声说道:“把刘俊岭介绍给我哥吧。”
他要施展“釜底抽薪”之计,却听沈澜音轻声回道:“俊玲有对象了。”
随即安慰他,“俊玲不行,我再给你找找,你哥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让他挠头,周知宁太有个性,涉及到他的对象周知远也拿不准,刘俊玲只是无奈的选择。
刘俊玲的相貌只能算中上,比秦淮如差了一筹,周知远也是病急乱投医,认为刘俊玲的性格挺好,这股爱说爱笑的劲也许能够让周知宁动心。
可她有对象了,周知远就要再做打算,一路琢磨着来到平安胡同,刚驶进胡同路,星空图突然升起,一道橙色丝线射入耳膜,随即听见一道轻微的声音疾射而来。
周知远不假思索的侧身倒地,随着一道扑通声传来,这条胡同路再次进入沉寂中。
对方偷袭的点位找得挺好,晚上十点多钟,小卖店的灯光已经熄灭,胡同里的路灯离这里还有五十余米的距离,天上的星光照不到这里。
而周知远侧身躺在地上,腿上压着自行车的车梁,仔细倾听一会,睁开双眼扫向四周,这里的黑暗与阴阵无法相比,已经适应阴阵黑暗的他,能够清晰地看见周边的景象。
可他看到的还是一堵堵高墙,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肯定对方已经离开,周知远缓缓起身,放好自行车,蹲在地上仔细寻找,那道声音十分轻微,好似一根针。
黑夜中寻找一根针谈何容易,但他必须找到这根针,对方能刺杀他一次,就能刺杀第二次、第三次,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对方在平安胡同里刺杀他,说明已知道他的住处,这是他最怕的事。
只有找到这根针,才能顺藤摸瓜抓住那个人,尽快消除隐患。
这根针如此重要,蹲在地上寻找的周知远心无旁骛,不会在意这道射来的车灯,反而借着这道灯光仔细搜索着。
“你在找什么?”耳边传来娄晓娥的声音。
周知远摆摆手,集中目力缓缓移动,猛地探身探身过去,随即伸手入兜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起这根针。
这根针通体漆黑,难怪寻找得如此费劲,若不是两盏车灯给他照亮,找起来更加费劲,一旦被他踩进泥土里,再想找就难如登天了。
找到这根针让他轻舒一口气,正要揣进兜里,却被娄晓娥一把抓住胳膊,听她急促地说道:“我看看。”
娄晓娥的好奇心真强,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探身看来。
可她忽略了周知远右手的速度,只见手心空空如也,那件东西连同手帕隐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