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峰和胡彪兄弟站在一边,眼见一群公安卸下几十把锹镐,小心翼翼地抬下八个大木箱子打开。
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哥俩傻眼了,就听那位瘦长脸的大干部笑道:“三门迫击炮、三十发炮弹,大手笔啊!”
张立民开心,周知远的直觉用事实证明了,一场大阴谋彻底破产。
而他身边的两位副组长这时长长的松口气,张立民不听劝阻,在未取得有力证据下就下令行动,一旦判断错误,这个处分是跑不了了。
这时见到迫击炮和炮弹,两位副组长放心了。
而胡峰和胡彪的脑袋却嗡地一声,古董和迫击炮的区别可太大了,古董判刑,迫击炮就是枪毙。
胡峰反应快,率先喊出一声:“冤枉。”
胡彪跟着大喊:“冤枉啊!”
张立民转脸看看他俩,沉声问道:“你俩的意思是我们把古董换成了迫击炮?”
他们连古董都知道,胡峰也没功夫诧异了,急忙喊道:“他们告诉我哥俩是几箱古董。”
张立民轻轻点头、郑重说道:“一会跟审讯人员老实交代,争取坦白从宽。”
这句话让胡峰和胡彪的心态稳定下来,大干部说了“坦白从宽”,那就好好说吧。
可遗憾地是这位大干部不管审讯的事,摆摆手大步往楼里走去。
对张立民来说,沈澜波和周知远带队前往安心旅店,他就不会操心那边的事,将目光转到对马编辑和严文的审讯上。
这是一鼓作气的时候,抓住京城地区的负责人才是第一要务。
可一番审讯下来,他俩竟不知道负责人是谁,那位神秘的负责人只以信件的方式给他俩下达命令,而这些信件被他们销毁了。
而审讯人员也明确报告:“他俩真不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张立民在屋里走了两圈,随即下达命令,“让沈澜波和周知远放下手里的事立刻赶过来。”
关键时候张立民的第一思路就是找爱将,可这两名爱将也不是全能的,面对这个问题也是束手无策。
这场小诸葛会议开了一个沉默,一把手李局长加上几名副职以及反特、刑侦的干将和几个身着军装的人,二十余人坐在这间会议室里冥思苦想。
沈澜波的眉毛都连到一起去了,而周知远捂着额头垂着眼,想了好一会放下左手低声说道:“既是通过信件下达命令,可让对方说出字体,然后进行模仿让他辨认。”
这席话让一众人员的目光射过来,李局长转脸问向一边的办公室主任,“我们可有这样的人才?”
办公室主任低声回道:“有几个写字好的,但要通过叙述来模仿字体不知行不行?”
听办公室主任回话,李局长皱下眉,却听张立民问道:“你哥行不行?”
张立民问向周知远,周知远低声说道:“我哥会写各种字体...”
他也不知周知宁行不行,正想解释一下,却听张立民吼道:“那你在这磨叽什么?去把你哥接来,立刻马上。”
张立民心急如焚,这时不能耽误一点时间。
马编辑和严文被抓,白文明团伙全军覆没,消息很快传到对方那里,立刻出逃的可能性极大。
现在他还有时间,找到对方全国通缉,落网的希望仍然很大,所以必须争分夺秒。
时间不等人,张立民对周知宁就绝对不会客气,见面就说:“知远是我的兵,你也是我的兵,立刻投入战斗。”
于是周知宁就变成张立民的兵了,走进审讯室坐在一边的小桌边仔细倾听,不时写出一篇字让马编辑确认,直到第五篇时,马编辑仔细看看,轻轻点头、肯定道:“很像。”
随后大家围在周知宁身边听他分析:“从字体来看,对方刻意用左手写字,但笔锋圆润,应与右手写字相差不大,他擅长写仿宋字。”
“而从内容来看,如马编辑说的是原文,那写信的人应该在政府部门工作,而且是位领导干部。”
“结合字体和内容看,这人性格内敛不喜张扬,喜欢独来独往,年纪在四十岁左右。”
听他分析,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他脸上,而孙海武咽口唾沫低声问道:“周同志、你能画出他的画像吗?”
孙海武的问话引来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听见周知宁的声音传来:“现在不行,给我两到三天的时间。”
刷、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到周知宁的脸上,眼神透出一个意思,“这也行?”
这时轮到张立民咽口唾沫低声问道:“时间急迫,能不能现在画出来?”
周知宁淡淡地回道:“做不到。”
所有人的目光又露出失望的表情,“天才也有局限性啊!”
而一直盯着这幅字的周知远突然说道:“这幅字有点眼熟,好像是街道办聂玉成主任的字。”
周知宁的人物性格描述提醒了他,看着这幅字愈发眼熟起来,他曾见过板报上的仿宋字,知道是聂玉成写的,这时随口说一句,随即听见张立民的吼声传来:“那你还磨叽什么,立刻马上。”
听到命令周知远往外跑去,沈澜波毫不犹豫地追出去,身后传来张立民的吼声,一道道人影冲出了大楼。
五辆吉普冲出了大院,李局长随即下令全面封锁火车站和各个路口,并请求部队协助。
这边大家都在忙碌着,而孙海武却泡了一杯茶端到周知宁面前,一脸笑容地说道:“周同志、请喝茶。”
这个小动作随即被一处王处长看见,立刻吼一声:“老孙、没你的事。”
然后几步迈过去,从兜里掏出香烟递上,一脸笑容地说道:“周同志请抽烟。”
而刚端起茶杯的周知宁诧异地看他一眼,随即拒绝:“我不抽烟。”
孙海武立刻接道:“对、抽烟对身体不好,我有好茶。”
王处长大怒道:“你这个大烟炮好意思说这话?你知道什么是好茶?我那才有好茶。”
他俩的争执引起张立民的注意,没好气的说道:“这时还有心思争这事?都给我下去分头指挥。”
他分管一处和刑警支队,一声令下,王处长和孙海武跑了出去,而李局长随即下令,“有关部门负责人全部下去,严守各个交通口。”
然后走到张立民身边低声问道:“立民、有把握吗?”
张立民轻轻摇摇头、低声回道:“如是特务,以澜波和知远之能应该没问题,但涉及阴阵就不好说了。聂玉成能在知远的眼皮底下没被发现,显然能量不浅。”
这时张立民想起沈澜波和周知远的分析,如聂玉成是有意这么做的,这时应该跑出京城了。
马编辑和严文被抓,白文明团伙全军覆没,聂玉成的逃跑没有丝毫障碍了。
他和白文明一样不想留在这里,但离开这里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而在众多借口中,没有比被破获更有理由。
他们的行动失败了,因为我们掌握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一点无可指责,将一帮手下全部奉献出去后,心安理得地享受花天酒地的生活。
聂玉成和白文明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这种人没必要视为劲敌,能抓住最好,抓不住也不损失什么。
但涉及阴阵就让张立民心里不安了,聂玉成到底是不是阴阵那人的后代,或者就是那个人?
张立民想了很多,还下定了决心,如聂玉成跑出去,就派周知远一路追捕。
可在这时电话铃响了,李局长接起电话倾听一会,然后回答一个坚定的“是”。
随后放下电话转对张立民沉声说道:“罗科长有令,周知远不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