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环顿了片刻后，指着那四个侍女道：“这几个是刚从外面采买进王府的，皆是金钗之年，还请姜夫人赐名。”
姜俊妩扫了四人一眼，漫不经心道：“就叫梅兰竹菊各四香吧！”
四个小姑娘盈盈拜倒：“多谢夫人赐名。”
姜俊妩如今哪里都疼，实在没精力管这些人，只要把云芽留给她，其余人在外间帮忙就够了。
紫环得四人名字就安排她们各自的事情去了。
荒芜了几个月的登阳楼可算是干净明亮起来，小娅更是高兴登阳楼热闹了起来，因为年岁和她相差不大，她就喜欢跟在她们身后乱跑。
姜俊妩身上的伤不轻，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床上，冬日漫漫，幸好还有怀书柔和单鸢能时常来坐坐，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只是她们都没开口询问姜俊妩的伤，仿佛是被事先交代过一般。
姜俊妩也理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对方还是十三王子，既然不想追究，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休养了一个多月，姜俊妩终于能在云芽和紫环的搀扶下行走两步，她终于从躺着的姿势能偶尔成坐着的姿势。
冬日料峭寒冷，旧雪未融，新雪又至。漫天飞雪安静而温柔。
姜俊妩坐在廊下，身上盖的厚厚的，看着飞雪都似乎变成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然而突然的争吵声，打扰到了姜俊妩看风景的兴致。
“你不要拦我，我必须要离开。”
“姐姐，你别糊涂了，我们就是个下人，伺候谁不是伺候？”
“那也得是人吧？她们都是一群亡国奴，凭什么要我们伺候她？我是被卖了没错，但为奴为婢也该是为宣国人而不是一个敌国人，不行，我必须离开。”
姜俊妩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菊香正往前面走，竹香死死拉着她急的一脸冷汗。
二人转过回廊就看到了姜俊妩，皆被惊了一下。
听到动静的云芽气势汹汹地从里面跑了出来，指着菊香喝道
“你胡说八道在嚷嚷什么呢？”
竹香吓得往后退了退，菊香则是一脸破罐子破摔的神情，当即也回道
“你说我嚷嚷什么呢？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们不是姜国人，亡国奴吗？”
姜俊妩认得这个菊香还是在云芽的描述里。
她们都是从外面买进来的，对北定王府的事情都不是很清楚，还是这个菊香最先发现了登阳楼住着的原来是姜国人。
她越想越气，慢慢的就开始不给云芽好脸色，本来云芽还当她们年岁小又刚进王府不适应，但是菊香的表现越来越明显，云芽反应就是再迟钝也看明白菊香甩脸色的原因。
于是就偶尔会向姜俊妩说一嘴，姜俊妩也没当回事。
如今看来，菊香这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听到动静的紫环也从正在打扫的房间中走了出来，目光冷沉地说道
“菊香，注意自己的身份。”
竹香还想拉菊香离开，菊香却一把甩开竹香，梗着脖子道
“我的身份怎么了？我是宣国人，就算是被家里卖了出来做下人，我也还是宣国人，不是亡国奴，还是个人，低人一等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低不是人的也一等吗？”
菊香的声音又大又尖，正在打扫庭院的小厮和梅香兰香也都停了下来望向这边。
姜俊妩扫了一圈，发现她们虽然没有菊香的胆子，但是心上多少也是这么想的。
紫环上前冷道：“你说谁不是人？她们如今是王爷的妾室，你这是连王爷也一块骂了？你有几个胆子敢诋毁到王爷身上去？”
菊香听到紫环抬出了王爷，面上有些怯，却还是愤愤不平，不服道
“她是王爷的妾室，又不是王妃，不过也就是个奴婢，一个下人。王府这么多女人，她伤成这样王爷一次都没来看过，可见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既然王爷都没把她当个人，凭什么要我们把她当成个主子？”
“你说谁不是人呢？”
云芽恨不能上前撕了这个小蹄子的嘴，被姜俊妩拉住了。
紫环面上严肃却又带着几分尴尬。
“是不是主子，还容不得你来置喙，下去干活去！”
“我不去，我不伺候姜国人，我要换个宣国主子。”
紫环见菊香如此当众驳她的面子，也不客气地回道
“你入王府是签的死契，伺候主子还由得你挑来挑去？这王府倒是要让你来当家做主了？你既如此不服管教没个下人的样子，便是再换主子，谁又敢用你？
你既闹成这个样子，今日我也给你两条路走。要么，你好好伺候着姜夫人和小夫人，后面看你表现再轮功过，要么，我现在就把你的身契抹了，拖下去乱棍打死。你自己看着选吧。”
言至于此，众人皆安静下来。菊香吓得面色惨白，显然这乱棍打死的后果也是她不能承受的。
竹香在后面轻轻拉了拉菊香，示意她到此算了。
菊香有些动摇，不情不愿地想跟着竹香要走。
“慢着！”
姜俊妩忽然开口。
众人刚松下的神经瞬间又崩了起来。
菊香转过身来，一脸不服却又害怕地望着姜俊妩。
紫环转身柔声道：“夫人，念她是初犯，就算了吧。”
姜俊妩睨了紫环一眼，紫环当即退后了两步。
姜俊妩冷道：“她今日的这一巴掌既然已经扇到我脸上，我若就此算了，日后这登阳楼，谁还把我放在眼中？”
姜俊妩话音刚落，竹香就拉着菊香跪了下来。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是姐姐糊涂，还请夫人饶了我们这次吧，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
竹香边磕头边拉着菊香，菊香也跟着磕头，闷声道
“请夫人恕罪！”
云芽目光犀利地扫向了下面打扫的几个小厮侍女，原本看热闹的几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紫环见状，也屈膝蹲了下来。
姜俊妩环顾一圈后，将视线落在了菊香的身上，又继续道
“但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今日若就这样放你回去，你心中也定然是不服的，有异心的下人，我可也是不敢用的。不若这样，我们打个赌约如何？你若赢了，我自放你身契让你回去，再给你十两银子，用作路费。”
“若......若我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