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风簌簌,床上纱幔被风轻扬,窗外菊花摇曳,婀娜多情。
宣国朝堂之上。
刑部顾少司已经将搜集到的证据悉数呈报了上去。
此时整个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皇帝穆寅突然将朝堂之上的奏折给摔了下去,正拂到了太子穆珺的面前。
“太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杀皇子,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还有没有宣国律法?”
太子穆珺被关了半年之久,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没想到等待他的不是自己父皇的赦免,而是更大的罪过。
太子惶恐地跪在地上,扬声道:“父皇,儿臣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这是有人污蔑儿臣的。”
“污蔑?”穆寅冷哼,扬了扬手中的奏折:“所有证据都摆在了朕的面前,你还在狡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在你眼里就这么容不下璟儿?
桩桩件件都是要置他于死地?
朕早早将你定下为东宫太子,就是指望你少些别的心思,能一心辅佐朕治理天下。
但是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情?
不是在清谈雅会,就是谋害皇子。
你可知身为东宫太子,真正该做什么?既然你不知道,那这个东宫太子的位置,你也该考虑是否要让贤了。”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太子穆珺更是整个人都慌了,连连磕头。
“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以后儿臣必然竭尽全力为父皇分忧,为百姓着想,还求父皇不要废了儿臣。”
鸾台蓝辰上前一步道:“陛下,东宫乃国之根本,不可轻易废除,太子纵是有错,也还有陛下裁断,只是这东宫之主,不可善移。”
户部尚书孟玄朗也拱手道:“陛下,太子既是嫡又是长,虽无大的建树,却也没有大的过错,陛下圣明,建设千秋,太子便是无为而治,亦可保宣国盛世安康。
东宫之位,非太子无可胜任者,还望陛下三思。”
雍王也道:“父皇,皇兄定是被小人诬陷挑拨的,皇兄仁厚,绝做不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事。”
“是啊,陛下,万不可废立太子啊。”
“陛下三思。”
“......”
殿中此起彼伏的劝解之声,都是不同意废立太子。
穆寅听此,心中反而越气
“没有德行仁义的太子,如何能治理好宣国?”穆寅盯着户部孟玄朗,冷哼一声:“他没有建树是真,没有大的错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太子既拥兵自重又残杀手足,难道对于孟爱卿来说,这些都不算是大的过错吗?”
“陛下!”孟玄朗被点,跪了下来:“太子犯了任何错,陛下该罚便罚,但是这东宫之主,确是轻易动不得的。”
皇帝被气笑了:“朕立下的太子,朕还废不得了?”
“陛下,于理不合。”孟玄朗耿直道:“自古便是立嫡立长,太子之位名正言顺,其余皇子却会被人诟病,引起天下不安。”
顾少司站在人群当中,疯狂给孟玄朗使眼色,然而孟玄朗却就当做看不到。
皇帝肃沉下来,问道:“那朕问你,朕也非嫡非长,这个位置坐的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孟玄朗瞬间冷汗涔涔“陛下,儿臣不是这个意思,陛下贤明圣达,亦是名正言顺。”
“那在你看来,到底是立贤还是该立长?”
孟玄朗自知自己失言了,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里。
如今的陛下就是通过自己的军功累累才走到这个位置,登基后也没敢耽误地四处征战,开疆扩土,为宣国百姓带来安康。
可以说当今陛下完全是依仗自己的贤能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并且坐稳的。
他若是回答立长,那等于就是当众否认掉了陛下的一切努力。
可若是回答立贤,那不就是支持皇帝废了这个空有嫡长却无贤能得太子吗?
孟玄朗思索片刻后答
“陛下,若有贤能,自该立贤。但若无陛下这般的贤才大能,最稳妥的方法自然是立长。”
皇帝的目光扫视了殿中的所有人,声音郎朗
“是不是在你们心中,朕的诸多儿子中,就无人一人是贤能者?”
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安静下来。
皇帝见状,更气了,抚着自己的心口坐了下来。
杨公公急道:“陛下要保重身体。”
皇帝冷沉道:“你们这些人,思想迂腐短视,只看到眼前的太平安定,却没半分忧患意识。太子空有嫡长之位,没有堪当大任之能。只怕担不起宣国这份责任。”
众人皆垂眸以立,孟玄朗却立挺太子,继续耿直道
“陛下,太子能够堪大任,也得有了大任才知。除了太子,别人也未必就能堪当大任,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动乱。”
顾少司在一旁都快把头摇成拨浪鼓了,孟玄朗都当做看不到。
顾少司闭上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心中想着,你少说两句话能死吗?如今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皇帝的目光盯着孟玄朗,声音冷淡平和。
“户部尚书孟玄朗,以下犯上,耿直无能,即日起罢免尚书之位,退居右侍郎。元舍升任户部尚书。太子意欲图谋不轨,残杀手足、仁德不济,自......”
“陛下,您便是要罢免臣的位置,臣也仍旧要说一句,太子不可废,东宫不可易主。”
皇帝似是没想到孟玄朗耿直的直戳他的面门,被贬下去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一时气的头晕眼花,倒了下去。
朝堂之上,瞬间乱了起来。
太子穆珺整个人犹如被冷水里泡着,满脑子的心思都是
完了,父皇真的想要废了我?
顾少司凑上来,急忙推了太子一把。
“殿下,陛下晕了,你还跪着做什么?”
穆珺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父皇,父皇,你怎么了?快传御医,御医。”
顾少司瞥了一眼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后在栖梧宫中,听到动静就急匆匆地赶往了宁安殿。
远远就在殿外看到了搓着手脚不知道做什么的太子穆珺。
皇后上前冷道
“出了什么事情?”
太子将今日早朝所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心中惶恐更甚了。
“母后,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皇后凝眸冷蹙,目光阴沉了几分。
这时太医从殿中退了出来。
“陛下怎么样?”
“父皇怎么样了?”
太医道:“陛下身子越来越不好了,禁不起太大的刺激,如今虽然没了大碍,却仍旧需要以静养为主,不可太过大喜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