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平很不好意思,“真没想到面条也这么好吃,我没忍住。”
“哈哈,年轻人饭量大是应该的,应该的。”赵奶奶赶紧打圆场。
那能怎么办,只能怪她吃的太慢,没抢过人家。
趁着天还早,安鑫量了一碗绿豆,想到郑长平的饭量,叹了口气又加了一碗。
洗干净后倒入热水浸泡了十分钟。
“赵奶奶等水凉了,连盆一起放进冰箱的冷冻层,测试一下冰箱的效果,等明天我趁早过来煮绿豆沙。”
“行,我想着这事了。”
赵奶奶将风扇放在了床头,保证两个孩子都能吹到,“你俩回去吧,孩子睡了就别挪动了,明天那边忙,我怕再吵着孩子。”
她年纪大了不爱吹空调,可这天这么热,孩子受不了,得赶紧弄张空调的票了。
“那您就多受累了。”
安鑫也不跟她客气,将买的缎面布料找出来捎着,“正好我回去把布料裁一下,赶紧把衣服做出来。”
过几天办公室准备好了,她就得全力以赴赶工了。
赵奶奶将两人送到门口,安鑫扭头高兴的看着赵奶奶,“我的钱凑够了,以后就能和您做邻居了。”
赵奶奶却变了脸色,“房子跑不了,你可不能做坏事啊。”
安鑫捂着嘴,跟赵奶奶说悄悄话,“郑长平发的特殊补贴,合理合法所得,不然他还想吃饭,做梦。”
郑长平无语望天,他媳妇那嘴捂着有啥用。
声音那么大,他都不好意思听了。
安鑫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回家的路上,郑长平自觉的拿着布料,两个人聊着天慢慢的走。
“赵奶奶旁边那个房子我打算买下来,独门独院,以后孩子大了住起来也舒服,主要是环境好,我不想让孩子在郑家的语言暴力下长大。”
“你不打算随军了。”郑长平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以后这日子还是聚少离多,我怕你一个人孤独。”
安心内心吐槽,孤独是所有人的影子,跟男人一块生活,肯定更孤独。
“如果只有咱俩在哪都好说,可两个孩子跟着我不忍心。”
安鑫呼出了一口气,耐着心解释“就算随军,你也是封闭状态,只不过是一年见两次和四次的区别。”
“你那么辛苦,我心里过意不去。”郑长平第一次纠结了。
他竟然产生了舍不得离开的情绪,两年前他两人送回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随军就不辛苦了。”安鑫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赵奶奶年纪大了,我带着孩子走她受不了。
我们也舍不得她,以后咱俩各自美丽,齐头并进,终有相聚的一天。”
安鑫忍着鸡皮疙瘩劝慰,转头一想,应该被安慰的不应该是她嘛。
进了大院竟然发现郑长香和郑长军坐在他们门口哭。
看见郑长平走进来,她们想扑过来,可看着安鑫,那一瞬间理智占了上风,他们不敢。
“三哥,他们说你腰受伤站不起来了。”郑长香使劲的抹眼泪,“我和长军伏假使劲赚钱给你看病。”
兄妹俩完全没转过弯来,根本没意识到,郑长平这会明明好好的站着。
郑长平欣慰的笑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也沾染了盛夏的骄阳。
父母缘浅,起码他还有兄弟姐妹。
安鑫咧嘴,自己开门进了屋,给他们兄妹留下叙旧的空间。
喝了杯凉白开,安鑫洗干净手,换了短袖短裤,拿赵奶奶旗袍的模板开始裁剪料子。
这一会,郑长平回屋从行李包里掏了两条烟,带着哭唧唧的弟弟妹妹回了主屋。
郑万志和郑万里坐在客厅,电视开着,兄弟俩谁也没看,都在沉默。
“爸,二叔,给你们带的礼物。”郑长平将东西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这些东西他攒了两年。
“你站起来了。”郑万志兄弟俩急忙起身,围着郑长平看了又看。
“嗯,突然就站起来了。”郑长平摸了下鼻子,眸光闪了闪。
“好好好,你能站起来,我就放心了。”郑万志擦了擦眼泪。
今下午他带着长禄去厂里办了交接手续,顺便正式退了休。
早在86年取消接班制度之前,他就把长禄的名字报了上去。
那时候他还不到内退年龄,走了关系才熬了这几年。
如今老三站起来了,他心里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以后就一身轻了。
“爸爸帮不上你什么,你以后训练多注意,回屋歇着吧。”郑万志嘱咐了两句,省的待会又闹起来。
“那我走了。”郑长平也没打算在这多待,转身离去。
丁春花本从郑长兰的屋里出来,本来还一脸喜色,看到郑长平站在屋里惊呼出声。
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比脸谱换的都快。
悔恨、吃亏、被骗的情绪瞬间将她淹没,可她都撕破脸了,这会厉声指责,“你怎么好了?”
“我不应该好吗?”郑长平语气平淡,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就是这种眼神。
丁春花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心里的厌恶再也压不住,“你是故意骗我的。”
生郑长平让她受了不少罪,觉得他就是来讨债的。
加上前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没那么稀罕孩子了,直接就扔给了婆婆养。
长平自然是跟他不亲的。
“随你怎么想。”郑长平没心情跟她浪费时间。
跟闻声出来的奶奶和二婶打了个招呼,抬腿就要往外走。
“你不能走,把钱还回来。”丁春花觉得自己被耍了,赶紧上前拦住他,“那份保证书不作数了。”
果然白眼狼就是养不熟。
“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 ,天下的好事都是你的。”郑长平满眼的讽刺,“钱已经花了,给赵奶奶买了个冰箱,感谢她在困难的时候拉我妻儿一把。”
郑老太太眼中划过笑意,郑长平对付丁春花专挑七寸掐,这不得心疼死她。
“你还是个人吗,我生你养你,就这么对待我,宁愿给个外人买这么贵的东西,都不想想你的亲生母亲。”丁春花扯着嗓子喊,嫉妒的眼都红了。
她眼馋冰箱好久了,可她没票,也买不起。
她辛苦生的孩子,凭什么给别人买冰箱啊,这公平吗。
郑长平不为所动,一脸平静的看着丁春花,“我结婚之前攒的钱,加上这几年的票,买两个冰箱都够了吧。
你亏我的妻儿,对她们母子三人不闻不问,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亲生母亲这件事。”
丁春花丝毫没觉得理亏,“一个亲生父母都不要的野孩子,我凭什么伺候她,再说了谁规定婆婆就一定伺候儿媳妇的。”
“那你就不该把这事应下来,一边接着我的钱一边欺负她。”郑长平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得亏安鑫和孩子没事,不然他死都闭不上眼。
将那份“断绝关系”的保证书拿出来,郑长平双目如潭。
“我生下来你就把扔给了奶奶,抛弃了我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对我来说,你才是外人,我跟你没有情分了。”
丁春花梗着脖子叫嚣,“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我没养你,你这辈子逃脱不开我,你就是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