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郑长平休假的时候,下了火车直接被带去了派出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等着他。
郑汝南怪叫一声,跳起来跟他拥抱,“爸,你要是想挽留一下我,我也是可以继续姓郑的。”
郑长平一把将他推开,“大可不必。”
抓紧在安鑫递过来的文件上签字。
要是可以的话,他想直接把这个儿子过继出去,这孩子从小到大他就没搞懂过。
近半年来,他见缝插针的往驻地寄了132封——信封。
谁家好人把“爸爸,你不要和妈妈离婚”写信封上。
这会驻地所有人都知道他要离婚了。
要不是这孩子要高考,他高低得给他松松筋骨。
安鑫签字后,办事员迅速的录信息,几分钟后,新鲜的户口本就出来了。
安鑫直接递给了赵奶奶,“奶,请客吧。”
“请请请,都定好位子啦,晚上的时候明月也过来,到时候咱全家吃个团圆饭。”
赵奶奶稀罕的看了一会户口本,抓紧放进了包里。
这种感觉真的奇妙。
直到现在,她对郑家的怨气才真正的平息。
凭什么呀。
安鑫生的孩子,郑家没有管一天。
本来她觉得让孩子姓安就很不错了,谁承想安鑫贴心直接让孩子姓了赵。
她赵金云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安鑫和郑长平对视一眼,早知道老太太能这样高兴,前几年他们就把这事办了。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在饭店里等着,等天都黑了明月才急匆匆的赶来。
这些年本硕博连读,学业忙的常年不着家。
青市更是五六年都没回来了。
“哎呦,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安鑫本来还呲着大牙傻乐,这会看见郑明月进来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郑明月直接冲进了她的怀里,“妈,我可想你了。
我吃的不少就是不长个,我同学们都这样没事的。”
“革命是身体的本钱,可千万别舍本逐末。
咱家不缺钱,你好好的做你喜欢的事业就行。
在外边可别惦记着做好人好事,必须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安鑫难得的湿了眼角,这孩子还有半个月就要去国外交流学习了。
她是真的不放心。
赵奶奶看明月也要难过,赶紧安慰这娘俩,“我都找好了陪读照顾她,两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老太太本来还劝别人,说着话把自己给劝哭了。
明月是真的长大了。
刚来的时候那么瘦小的女孩,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将来她的路一定能走的很远,走的很高。
明月推了推厚厚的黑框眼镜,神色恬淡的安慰两人,“祖奶奶,您别难过,我结完课业就回来,到时候就没那么忙了,一有空就回家陪您吃饭。”
“行,我可等着你呢。”
这顿团圆饭吃了很久,安鑫第一次喝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回了京都,家里就只剩郑长平了。
四十几岁的男人,就算是身材保持的不错,也是添了不少的油腻感。
羽绒服塞进裤子实在是辣眼。
看安鑫嫌弃的盖住了脸,郑长平冷哼了一声,“咋,真像你儿子说的有想法了。”
“嗯,这想法有点晚了。”安鑫抱着被子往边上跑去。
忽然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安鑫,我是何开军,不好意思打扰你,你外婆生病了,医生说没多久了,一直念叨你母亲,我想......”
安鑫急忙让郑长平拿纸笔,“二舅,您给我个地址,我待会就出发,明天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何开军瞬间激动了,“哦,好好好......”
放下手机后,安鑫把纸条递给了郑长平,“你给柳林打个电话,让他找人订机票,让那边的服装店负责人找辆车,买些礼品,我们收拾一下去外婆家看看。”
“我的行李都没拆,你收拾一下东西就行,待会你先去吃个饭。”郑长平拍了拍安鑫的肩膀安慰,“平常心吧,多少人能到这个年纪。”
安鑫点头,叹了一口气。
李二婶就是前几年没了,也才六十几岁的年纪。
那么善良的老太太睡梦中就走了。
好在是没受什么罪。
请完假,安鑫打包了点吃的,从保险箱里拿了个金镯子,俩人就去了机场。
天黑后,飞机降落到了山市。
山市的风沙刮起来,让人有种展翅欲飞的感觉。
两人先找了间酒店住了下来。
休息了一夜,一大早这边的服装店负责人叫向余就到了。
很稳重的小伙子,浓眉大眼有点异域风格。
向余搓着手不好意思,“安总,上边安排的急,我大体的买了些礼品,趁这会时间早,你看看不合适的咱再去买点。”
安鑫也有这个意思,“行,这个点开门了吗?”
“有,这边有早市一条街,卖啥的都有,咱开着车直接过去就行。”
向余开的是一辆商务大面包,后排的车座全放倒,后备箱一打开,花花绿绿的礼品摆了一大堆。
烟、酒、茶、奶粉、保健品......
东西倒是挺全,差点热乎气。
安鑫看了一圈,心里也有了主意,“这会天也凉了,再去买些肉之类的东西。”
当年何母离家,在那个年代,何家指定是遭了不少的闲话。
她没资格说老一辈的问题。
如今她回来,不仅代表她自己,还有何母的回归。
必须帮何家把这个面子捡回来,让老太太把心愿了了。
把一些食品的包装盒拆了一大半,倒出来了不小的空。
安鑫要了半扇猪,十只现宰的土鸡、四根熏好的大猪腿、糖果、水果、坚果......
实在是塞不下了,安鑫就着旁边的银行取了八万块钱。
银行还贴心的送了不少的红包。
把向余买东西的钱给他,剩下的全部直接装红包。
给老太太两万的红包,两个舅舅一家一万,装了20个1000的红包分给亲戚家的孩子。
剩下的小包都装了100块钱,这要是村里人来,她就当见面礼了。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出发,安鑫在车上给何开业打了个电话,这会也就才八点。
一路疾行,看着陌生的风景后退,安鑫竟然生出了惆怅的心情。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来过,除了懒还有就是没有归属感。
可踏上这片黄土地,刻在基因里的记忆苏醒,她竟然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