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的意思是唯有习练第七层者,方可真正驾驭古剑冲虚?”
“应该是吧,俺只是固元境中期,你的问题超纲了。”
王一般此刻倒是蛮有自知之明。
秦逍闻言缓缓点头,内心却已经乐开了花!
他正是为得到古剑冲虚而来,本想着古剑硕大实难带走,经王一般答疑解惑后,简直是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王一般不了解剑黄巢与楚玉机那一战的结局,可秦逍却能够猜到七七八八。
因为老鳖黄留给秦逍的无煞剑诀里,冲虚篇并非残篇,而是极度完整的七层剑诀皆具!
难怪楚玉机会如此惶恐,将第七层冲虚剑法列为禁术!
这老鳖黄不光力战楚玉机,竟真的从他的手里抢走了完整的冲虚剑法!
秦逍努力克制自身,从外相上看分毫不漏声色。
虽说知晓窃剑法门乃大喜事,可冲虚剑法尚未习练,一切都还为时过早。
再者说经老鳖黄这么一闹,楚玉机不可能不做防备。
眼下古剑冲虚如此明晃晃现于世间,还被当做拜山弟子的最终考验关卡,很显然这里头有楚玉机的诡计筹谋!
秦逍眉梢微微紧皱,他想到了南宫红豆当初开启的六大山河印。
种种迹象杂糅在一处,秦逍忽然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按理说剑诀失窃,楚玉机不光要收敛第七层剑诀,更应该收回古剑严防死守。
此刻他反其道而行之,很显然是请君入瓮的诱敌之举!
古剑所在昭告天下,取剑之法亦非秘密,定会有无数觊觎者借拜山之名,像秦逍这般登门造访。
若当真有习练过第七层的窃剑者妄图取剑,那看似只有六道的山河印,没准就是楚玉机送给请君入瓮者的第一份厚礼!
秦逍的额间又渗出一层冷汗。
逆向行事,果然高明!
还好他向来工于心计,否则一旦想不明白个中扼要,恐怕就真成了主动送上门的蠢鳖了!
秦逍最不怕旁人跟他耍心眼子。
若论诡计多端,就算他是楚玉机,秦逍也敢跟他掰掰腕子!
“师兄,我有一事,还得麻烦师兄帮我。”
“但说无妨。”
“我自幼养了一匹拐子老马,跟我有年头了,感情很深。由于我独自登山,它被我留在了山下的龙门镇外。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的老马接到大愚峰上来。”
“这个......一匹马,有点难办呐。”
“师兄,别看它跛,嘎嘎有劲,犁地应该也是把好手!”
“如此的话,我让小豆豆去借一艘凌天舟!”
一说到犁地,王一般瞬间便来了精神。
果真逢人看相,还是得对症下药!
“先去面见师尊吧,不管做啥子事,都得先顺利入门才可。”
王一般朝里屋摊了摊手,示意秦逍走左侧那间,并嘱托说他就不进去了。
秦逍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独自越过前堂。
左侧乃是一方静室。
一方床榻,两只蒲团,一座香炉,袅袅生烟,除此外别无它物。
床榻上横躺着一位老叟,能看出刚刚睡醒不久,头上的道簪睡塌了一半,脸也睡得红了一半,上面压满了床榻上席子的纹路。
贾长寿
瞧见秦逍进来,老叟并没太多反应,直到秦逍向他作揖拱手,他才带着起床气哼唧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听得秦逍浑身发麻。
倒不是说这老叟内功深厚,实在是他嗓子眼里卡了浓痰,刚刚那一声哼唧,实在是美如画。
“师尊在上,彭于晏这厢有礼了。”
“近前来,我瞧不见你。”
“师尊,弟子已经离您很近了。”
“那我咋看你还这么模糊?”
“师尊,要不您把眼屎抠净了再试试?”
秦逍忍着恶心善意提点。
贾长寿恍然大悟,抬起两根手指朝眼睛刮了两下,又随手朝两侧甩了两把澄黄精华。
秦逍下意识地瞥了瞥,发现床榻两侧墙壁竟早已黄渍斑斑!
见过邋遢的,没见过这么邋遢的!
自家这师尊,他妈的也是个人才啊!
“这下看清楚了,嗯,长得还挺俊。”
“多谢师尊夸奖,师尊说话真实在。”
“你倒是不谦虚。”
“弟子据实而论罢了。”
“有性格,我喜欢,不过你这娃子说话不算话,明明说自己据实而论,咋还用假名讳来哄骗咱家?”
“师尊何出此言?”
“哼,你明明姓秦,何来姓彭一说!”
这句话好似惊雷,秦逍闻言保持面色不改,内心却荡起层层骇浪!
“师尊说笑了,我怎会姓秦?”
“你就是那南靖出逃的世子秦逍,你瞒旁人尚可,瞒我这把老骨头?啧啧啧,想都别想啊!”
贾长寿倒是直白,秦逍见他说得笃定,一时间也收敛了笑容。
“前辈既然瞧出来了,想必应当是我秦家旧人,不晓得是恩情还是怨情?”
秦逍这话问得极为忐忑,若有恩情还好,万一是遗留冤家,恐怕秦逍直接就交待在这儿了!
贾长寿这老叟极为精明,迟迟不答就是吊着秦逍,加之他确实老得不成样子,一脸皱纹层层叠叠好似千层毛肚,让秦逍根本无法通过面相来揣测其真正心绪。
俗话说越老越妖,这话果然没错!
“秦小子,你觉得我是仇家,还是恩客?”
“师尊咱就别打哑谜了,您还是直接给我个痛快吧,再者说恩客这词儿用的不妥,在我们南靖,一般嫖客才被称为恩客,您又没嫖我,这不恰当。”
“好小子,嘴巴硬主意正,够机灵还心眼活,看来在芸香楼还是揍你揍得轻了!”
“芸香楼?”
秦逍闻言双目圆睁。
“您......您是周游背后那位,托周游给我带话那位高人?”
秦逍瞬间反应过来,贾长寿默不作声,一派不置可否之相。
“我明白了,难怪南宫红豆要单独提审我,难怪她会把我引到此处,难怪她和王一般关系那般好,原来从我上山之前,就注定被安排到了你门下!”
秦逍眉目凛然,可贾长寿却缓缓摇头。
“孩子,红豆那丫头究竟要做什么,咱家都猜不透,你又凭啥说你明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