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长寿这话的确有够扯淡的。
明明长着一张行将就木的脸,却仅仅是刚刚年过半百的壮年岁数,竟还恬不知耻说紫府元宗功法可以延年益寿!
寿延哪去了?
被酸脚汁熏没了?
还好没练这狗屁功法!
秦逍这边暗自侥幸,贾长寿却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老二,紫府元宗若当真如你说得那般不济,咱家恐怕三十年前就死翘翘了,压根不会撑到现在!”
“师尊,那您这满脸褶子是咋回事......等一下,师尊您能不能别叫我老二,虽说我懂啥意思,可做你的老二总觉得怪怪的。”
“那就叫二愣子!这回满意了吧!”
“唉?你还真别说,这名字我听着忒舒坦的。”
秦逍一边调侃一边眼神温润。
自从老鳖黄死后,他确实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唤他了。
贾长寿搓了搓满身的褶子。
“我这身子骨啊,乃是三十年前被妖术所伤,导致本命精元十去其九。若非有紫府元宗延年益寿,恐怕我都挨不过几度春秋。”
“又是三十年前......若当真如师尊所言这般,那这紫府元宗还真是逆天功法!”
秦逍本对紫府元宗没啥兴致,可增加寿元这种事谁人不想?
好死不如赖活着,好好活着不如一直好好活着!
当然秦逍依旧很谨慎,他可不是听到好处就无脑习练的家伙。
“师尊,刚刚您说修炼紫府元宗,每个月都有那么二十几天不舒坦,除了嗜睡和喜好务农这些外,对自身可还有其它弊端?”
“臭二愣子,咱家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贾长寿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面色有些涨红,貌似有点难以启齿。
“咋了,师父?”
“没啥......咱大愚峰的功法重在修身养性,什么打打杀杀的最是无聊,也不符合咱大愚峰的气质。”
“咳咳,师尊言下之意,难不成这紫府元宗并无伤敌之法?”
“那倒也不是,就是......就是习练此功后,每个月都有那么二十几天修为十不存一,我们称之为【闭功期】。唯有月末那几日才能恢复全功,谓之【开功期】!”
“啥?”
秦逍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个月拢共也就三十日,二十几日修为只剩一成?
就算能一直苟活,可这活的也太憋屈了!
“师尊,弟子说句不好听的,这功法不光鸡肋,好像还屁用没有啊。”
“放肆!想当年开派五大贤之一的蜉蝣子亲创之功,岂容你这般无知之人肆意亵渎!”
贾长寿寒眉倒数袖袍怒振,自打秦逍见他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
能看出贾长寿人虽懒散,可对门派却是一片赤诚。
“二愣子你听好,你可以不修紫府元宗,但在外必须维护我大愚峰功法!紫府元宗修行者确实有诸多弊病,可凡事有大弊必有大利,每月月末那几日,修紫府元宗者可不止恢复十成功力,而是二十成!”
“翻倍?”
贾长寿这话,直接让秦逍哑口无言。
果然盈缺有度,若当真如此,修炼此功者一到开功期,其恐怖程度绝对超乎想象!
秦逍忽然又想到一事。
先前六月十四那天,他在芸香楼遭遇贾长寿突袭。
按理说那时候的贾长寿应该在闭功期,可已然能够穿梭万丈巍峨,将秦逍压制到鼻孔窜血!
秦逍心里一阵后怕。
还好没摊上贾长寿开功期,否则那日那凌空一巴掌,恐怕直接就能要了他半条小命!
秦逍忽然又想到一件恐怖的事。
“师尊,我听王师兄说,您三十年前就已是太上长老,且是那司命白海平妖的领头人?”
“有这回事。”
贾长寿还是很喜欢臭美的,对自己的过往成绩毫不谦虚。
可秦逍却心中大受震撼。
“师尊,您今年五十有六,三十年前......您二十六?”
“不然呢?”
“二十六岁的太上长老?”
秦逍彻底惊愕了。
“天才懂不懂!什么叫天之骄子,什么叫月末战神!”
贾长寿刚吼两句便咳嗽不止,秦逍又担心他就地咳死,又唏嘘时过境迁英雄迟暮。
“唉,确实是大不如前了。”
贾长寿咳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
“想想咱家,初出茅庐便惊艳西梁,十岁随父兄拜山,十五岁突破至养神境,得传紫府元宗内门心法。”
“十八岁,咱家已是冲虚青年一代魁首,跟同样意气风发的楚师兄西行平妖,一路打得妖族闻风丧胆,司命白海整整三年没有妖物肆虐!”
“二十岁,咱家突破至命宫境,位列长老席。”
“二十四岁,大愚峰上代洞主王悬壶渡劫失败,羽化之际为咱家传功八十载,一举助咱家突破命宫境,跨扶摇凝金丹,最终成为冲虚剑派最年轻的元婴期大能!”
贾长寿说得眼神迷离,秦逍亦听得入神,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命宫后面的诸多境界。
扶摇,金丹,元婴!
“再往后,便是我二十六岁那年......那一年我荣封太上长老,说起来也有些侥幸,毕竟那时四大妖王祸乱中洲,门中先辈死伤无数,咱家临危受命铁肩扛道,只可惜大妖势重,最终......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贾长寿沉默了。
秦逍亦沉默了。
先前对紫府元宗的偏见一扫而空。
秦逍现在很确信,本门功法的确是奇葩中的奇葩,亦是变态中的变态!
当然就算它再变态,秦逍也不可能修炼。
不光因为无煞剑诀,主要是这功法实在没有安全感。
以秦逍目前这么敏感的身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陷入生死囹圄,他可不敢保证每一次都恰巧赶在月末!
贾长寿似乎触及了伤心事,摆摆手示意秦逍先行退下。
秦逍缓缓退到外堂,王一般还在等他,见他拿出银色令牌,立刻朝他灿烂微笑。
“恭喜师弟,贺喜师弟,今后咱就是一家人啦!”
“王师兄,先前你瞒着我的那些事,眼下是不是都可全盘告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