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何止是由头,还是一柄极度圆滑的双刃剑!”
老太监这话说得极为深邃,即便是才思敏捷的李七月,很显然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何谓双刃?还请公公解惑。”
李七月虚心求教,不过刚刚还对李七月知无不言的贺华黎,这一遭却故意含糊起来。
“来日方长,等到时机到了,姑娘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姑娘只需记得奴家初时所言,奴家料定南靖一定会与东陈结盟,也必然会对西梁用兵!这一手,可谓之“合纵连横”!此乃山雨欲来之时,风波可观而不可测,还望姑娘面见陛下之后,谨言慎行,多做揣度。”
“合纵,连横?”
李七月默默咀嚼几番刚刚的话,半晌后好似理顺了思路,也眉梢舒展缓缓点了点头。
“今日多谢公公提点,我还有一事要出宫去,等将事情办妥,再回来面见陛下。”
李七月言罢便走,忽然狠狠撞上一壁,令她面皮生疼猝不及防!
李七月抬眼观之,却发现前路通畅无阻,根本没有丝毫阻挡之物!
“这是......”
李七月缓缓抬手,手掌在前方一尺外不再前进。掌心皮肉缓缓呈按压状扩散发扁,好似在她面前的虚空里,凭空出现了一堵无形之墙!
李七月看向贺华黎,额间又暗暗渗出几滴冷汗。
这必然是老太监的作法,只不过这太监何时陷自己于虚空囹圄,自己竟自始至终都未察觉分毫!
“公公好手段。”
李七月由衷夸赞了一句。
她并不担心贺华黎会加害自己,毕竟他没有加害自己的“由头”。
再者说,若他当真有加害之心,以他这般诡异手段,李七月不可能到现在还有气喘,更不可能从他口中听到这些论调!
“姑娘还是年轻,做事切忌毛糙,眼下虽四下无人,可还需提防隔墙有耳啊。”
老太监弓着腰,指了指自己生满茧子的耳朵。
先前窃听姝琊阁密谈,眼下又对李七月言传身教。仅仅先后这两番,就足以令李七月自愧汗颜。
姜,果真还是老的最辣!
“多谢公公提点,七月今后会处处当心,时时谨记教导。”
“如此甚好,奴家也仅仅只是个奴才,况且年色已衰,未来时日无多了。接下来这方天下,让姑娘坐回唐王宝座,亦或是我家陛下执掌四方权柄,都比那泯灭人道的魏征强上数倍,亦比秦家那狼崽子更顺我心。”
老太监这话说得满嘴苦涩,能看出他掺杂了几许真情,只是不晓得究竟有几斤几两。
随后,他轻轻挥手,四周亦滚荡出丝丝虚无嗡鸣。
“唉老了老了,就是喜欢唠唠叨叨。不过到底是苟活大半辈子的天下,还是不愿见它狼狈不堪。结界已经解除,姑娘的前路一片坦荡。愿姑娘能擦亮招子,今后得见更多瞧不见的雾散云开。”
一语言罢,贺华黎化作一抹尘烟,袅袅升腾四散流云。
芥行......至少金丹期的修为!
李七月抬手摸摸前路,果真再无丝毫拦阻。
她定了定神,又将刚刚这番对话思虑一遍。
持剑,昂首。
红衣少女飒然离去,好似在重新认识这方天上人间。
......
南靖历四年十月初五,据李七月离开天上第一城已过十日。
巳时初。
洛天都西北山脚那处偏僻龙庙内,不问世事的秦逍还在勤修不缀。
龙庙外密布剑痕无数,凛冽剑气凝于虚空,久久萦绕挥之不散!
经过近两个月苦修,四十几天的揣摩苦练,秦逍总算将悬针剑法第三式【千锋无影】正式习得!
至此,悬针篇三大剑术,他已修炼完毕!
初代悬针剑主御前太初留下的两篇剑意感悟,也被秦逍再次研读了数遍。
而那具血菩提妖尸,也被秦逍成功吸纳了将近三成!
不得不说无煞剑体所需极为恐怖。
先前元婴期修士的三十载龙髓,仅仅只能为其填补气海。
成千上万具妖尸,仅仅只能为其铺路神宫。
眼下这具金丹期大妖尸骸,虽感觉破境绰绰有余,可这件事要传扬出去,还是免不得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毕竟目前仅是养神境的他,便可对弈至少命宫境中期的无望僧且不落下风。
若顺利突破至命宫境,秦逍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有多强!
毕竟像他这种步步为营的家伙,能不费力绝不费力,能用脑子绝不会动用蛮劲,至今也没人配让他施展全力血拼。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秦逍没找到一个值得他全力以赴的理由。
且随着他逐步修炼加深,秦逍逐渐有了一种感觉。
貌似除了这副钢筋铁骨外,他的五脏六腑亦在不断强化!
这种强化的感觉极为强烈,随着血菩提妖气对后脑神宫逐步冲袭,神宫与五脏六腑的连缀感也愈发旺盛!
这绝对是个好兆头。
要知道古剑【罗睺】,正是化作了秦逍的神宫脏腑经络!
也鉴于此,秦逍并未着急习练冲虚剑法,而是在悬针剑法习练完毕后,开始正式习练罗睺剑所属剑法。
将老黄留下的剑法古卷翻开,秦逍一边阅读着上面的文字,一边心中升腾起无尽疑问与猜忌。
毕竟老黄的剑气他曾看过,刚正不阿又大气磅礴,完完全全走的是剑法正道。
而像秦逍这种另辟蹊径,采用妖道填补自身的邪门修法,虽进境神速却绝非正途!
秦逍初时还有些担忧,虽说他从不在乎正邪之分,可功法确有正邪殊途。
眼下,这种担忧在打开罗睺篇后烟消云散。
秦逍将罗睺篇第一式阅读完毕后,不禁对这部无煞剑诀产生了诸多联想。
因为若他没有看错的话,这罗睺篇的修行之法,根本就不是世俗所容的浩气正途,而是沟通鬼煞九幽的鬼道邪功!
至于那把尚未出世的罗睺剑,也彻彻底底是一柄沉沦地狱屠戮万鬼的大凶之剑!
先修妖道,后修鬼门?
秦逍不由得嘴角蕴荡出一抹冷笑。
这味道,太合他的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