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秦逍闻言一愣,王一般却不再理他,缓缓转身看向了一众冲虚洞天首座真人。
红云滚滚散去,他的狰狞法身显露世间。
整座霞客峰顶霎时一片哗然!
一众洞天首座此刻皆如临大敌,面色仓惶作势欲躲,可足足过了盏茶时辰,都没有一位首座移动半步。
秦逍望着这一幕心底胆寒,若他所料不错,此刻方圆千丈空域已经完全被王一般主宰!
无数玄妙高深的大道法则充斥四野,无声无息又威严耸立。
四面八方恍若降下无数只擎天巨手,将一众冲虚修士牢牢禁锢在原地!
管你是首座还是执法长老,管你是太上还是关门弟子,无论身份贵贱,无论修为高低,法则笼盖之下,统统镇压于无形!
好一个王一般,以一己之力镇压整个冲虚剑派!
秦逍瞥见了南宫红豆,此刻的她也在法则禁锢下苦苦挣扎。只不过一众长老都无济于事,她这位优秀弟子就更显乏力了。
若说目前最逍遥恣意的,当属秦逍和贾长寿二人。
王一般残存的神志犹在,他并未压制大愚峰一脉。
只不过贾长寿此刻悲怆哭嚎,根本提不起一丝精神。
秦逍一直死死盯着王一般。
他很想搞清楚王一般的力量之源,不过很显然他还不够格。
眼下王一般表现出来的睥睨之相,已经超越了凡尘种种,更超越了红尘大世!
不晓得若楚玉机今日在此,会否能与此状态的王一般过上几招。
秦逍并非在轻视楚玉机,他只是觉得今日之事着实离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师父,你先别急着哭,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秦逍飞到同样不受影响的贾长寿身边询问。
贾长寿还在哭咧咧,秦逍拍着他的脊背帮他顺气,过了好久才将他哄得好些。
“唉,我的博儿啊......”
“没完没了了是吧?师父你要是再敢哭,徒儿可就卸你门牙了啊!”
“二愣子,你瞅瞅博儿这样子,咱家实在是伤心欲绝啊!”
“甭废话,走你!”
噗嗤!
“啊呀妈呀~~我仅剩的八颗牙啊!老三就这么没啦!”
“师父,你再不好好说,徒儿只能拔你满口了!”
秦逍可不是危言耸听,堂堂靖国九千岁,哪里容得下磨磨叽叽?
“哎呦呦二愣子啊!你到底懂不懂啥叫尊师重道啊!”
贾长寿疼得满口淌血,他晓得秦逍做事不仁道,却没想过他真敢对自家师尊下狠手!
“师父,尊师重道我不会,我只知道你再乱哔哔,我下手倒是挺重的!”
秦逍说着便探出手指,刚刚就是他一记弹指,毁掉了贾长寿的一颗老黄牙。
“别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徒儿!”
“师父,就你这德行,你算君子吗?”
“什么话!你师父我当年也算玉树临风,也是冲虚万千少女的梦!”
“哦,懂了,那我不是君子,我动手,你动口。”
噗!
又是一声清脆,贾长寿又有一颗牙齿崩碎,上牙床彻底开了天窗!
“呜呜呜呜哇!”
贾长寿发出阵阵杀猪般的悲嚎,毕竟他不锤炼肉身,加之又处在闭功期,实在是扛不住无煞剑体的两记指劲。
“有屁快放,我耐心有限。”
“好好好,其实博儿他呜呜呜......博儿想当年也是很帅气的。”
贾长寿没了门牙,说起话来吱吱呜呜各种漏风。
秦逍还以为他又在废话,当即准备敲碎他满口牙齿。贾长寿吓得屁滚尿流,一边御剑后退,一边吱哇乱吼!
真的是裤衩崩线开了眼,全天下恐怕再无一个门派,能见到如此奇葩的情境。堂堂一脉首座真人,被自家徒儿打得满地找牙,这场面放在整个修行史册,那都是相当离谱的存在!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二愣子!你不懂你师兄......他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子,就是从他那张脸变丑开始的!”
“嗯?”
这话倒是稀奇,秦逍闻言亦是一愣。
“此话何意,难不成说颜值会影响修为境界?”
这逻辑简直扯淡到不能再扯,可看起来就极不靠谱的贾长寿,闻言却极为郑重地点了点头。
“二愣子,不管你信与不信,真相就如你所想这般。”
贾长寿的眉梢紧紧蹙起。
他眼神深邃地望向王一般,随后以故作高深的姿态,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他变丑了,也变强了。”
秦逍闻言还是一知半解,毕竟刚刚这番奇葩对话,能搞懂的家伙确实脑袋不太正常。
他准备再下点狠手,让故弄玄虚的贾长寿说出内情,可就在这节骨眼,远方突然传来一阵痛苦哀嚎。
秦逍搭眼一瞧,赫然瞧见王一般来至一众首座面前。
所有洞天首座俱都纹丝不动,在绝对实力的压制下,一张张老脸全部如丧考妣,跟奔丧送葬一般惶恐颓唐!
反观王一般却红云盖顶,手握日月摘星辰,居高临下面色漠然,俨然一位超然外物的主宰皮相。
而刚刚秦逍听到的痛苦哀嚎,正来自王一般面前的一位首座,细细观之不是旁人,正是刚刚扬言要大杀四方的墨渊真人!
此刻的墨渊真人面色涨红,脖颈处青筋暴起,恍若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时时刻刻都有窒息陨落的危险。
“邪魔......外道......大愚峰藏了一手好牌啊!”
即便性命攸关,墨渊真人的嘴依旧硬朗。
很显然两位得意门生的死对他打击极大,此刻的他怒意未消,对死亡的恐惧也不算浓烈。
当然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秦逍执掌杀伐多年,他很清楚所谓的不畏死亡,不过是对生命的见地不够清晰。
所有的壮烈牺牲,背后都有头脑一热的一腔孤勇。可谁又知道走在黄泉路上,有多少孤魂野鬼骂过自己生前的愚蠢?
这方世界上,比命重要的事有很多,可比自家命重要的事却一桩不存。
这是一道认知的鸿沟,明白了这一点,才算真正长大成人。
王一般还在盯着墨渊真人。
墨渊真人逐渐漂浮升腾,那张涨红的面颊,正逐渐朝王一般的鼻尖靠拢。
下一刻,王一般开口,问了一句极为简单的话。
“说,我家小师叔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