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此刻,笑得瘆人。
“道友,你要做甚?”
革离虽占据上风,可却没半点上风者该有的从容。
毕竟此时此刻秦逍的表情,属实不太像一位将死之人。
他的狞笑,太诡异了!
“革离,既然你的墨珠如此喜欢吸纳旁人真炁,那我在濒死之际,就赐予你一份天大的机缘,可好?”
“道友何意?”
“没什么,我死了便是死了,想必你应该能感受到,我这一身命宫境修为还算醇厚。现在我将修为全部给你,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秦逍可不管革离答不答应,说干就干立即催发真炁。
遍布周身的诡异墨珠,本就有禁锢修为吸纳真炁之能。只不过以往都是被禁锢者抗拒吸纳,像秦逍这种主动献出真炁者,可谓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滚滚真炁从源炉气海澎湃喷吐,渐渐弥漫到每一颗栖身墨珠内里,墨珠与革离连缀相通,一时间滚滚热浪朝革离灌注不止,霎时便补满了革离刚刚斗法所耗,令其神清气爽精神抖擞,木讷的面庞也稍稍舒缓开来。
“道友果真是想开了,既如此,那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只要道友将一身修为真炁全部传渡给我,我只需彻底捣毁道友的源炉气海,将悬针剑收为己用,便会放道友活着离去。毕竟我也是帮朝廷做事,你我之间也无怨无仇。我得到好处你留得性命,从今往后好好做个凡人,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革道友真是为我着想啊......既如此,便依革道友了!”
秦逍说话开始微微气喘,这很显然是真炁大量缺失的体征。
只不过真实的如意算盘,早就在秦逍肚子里打了无数遍。
拥有五大气海的他,怎可能如此轻易被榨干?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装也得装得逼真!
秦逍太懂这些庭党了。
修行者为朝廷做事,要么是像叶伯伯那种,世代与朝廷王侯交好,碍于情分而不得不做。要么便是像墨者革离一般,为了自身利益和高官厚禄入仕。
像革离这种家伙,不管表面上装得多云淡风轻,面对重大利益诱惑都会挪不开步。毕竟他本身就是这号人!
洞悉了这种人的软肋所在,那么结合自身的实际状况,应对之法就跃然纸上了。
秦逍现在的确在为其传功,毫无保留真真切切。革离的收获亦盆满钵满,不然以他的谨慎心思,是不可能逐渐放松警惕的。
拥有无煞剑骨的命宫境修士的全部修为馈赠,谁听到这话不迷糊呢?
“革道友,多多吸纳,全都给你!”
秦逍依旧笑得灿烂,可他清楚革离已经越陷越深,等到他沉溺而无法自拔时,便是他追悔莫及的陨落之刻!
欲让其死亡,就必先让其疯狂!
“道友,够了够了,想不到道友底蕴如此深厚,今日革某属实汗颜,收了道友如此多的馈赠......道友,你在做什么?我说够了不要再送了!”
刚刚还春风满面的革离,渐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的额头开始见汗,浑身青筋节节暴起,心脏像擂鼓一样砰砰作响,一身驳杂的真炁也变得彻底紊乱!
“不可能的......不可能......连我扶摇境中期,都没有如此雄浑的真炁储备,你怎么会有?入命宫境后修士勾连天地气脉,不是早已无需开拓气海了吗?”
“大鼻涕都流嘴里你想起甩了,晚了!”
面对表情不可置信的革离,秦逍回应的仅仅是狰狞哂笑。
正如刚刚革离所言那般,寻常修士是不可能拥有如此变态的气海的,可秦逍压根就不是寻常修士!
他有足足五大气海!
试问五大气海全部催发,顺着墨珠汹涌灌注在一人体内,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不言自明!
“革离,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究竟是彻底弃用这黑杖神通放我自由,还是任凭我继续传功将你撑爆,你自己选吧!”
五海齐鸣,全力催动,疯狂灌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还出尽风头的革离,此刻却痛得哭爹喊娘!
他整个人浮肿如鱼泡儿,体表出现滚动的不规则隆起,瞧着恍若麻风病人在发作。渐渐身躯越鼓越大,贴骨肉已经纷纷和骨骼分裂,五脏六腑亦被真炁搅乱,东磕西碰肆意乱撞,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言喻的弥漫剧痛。
痛不欲生!
秦逍见状可不会丝毫留情,自从革离看出悬针剑隐秘后,他这条命就已经宣告死亡了!
扶摇境又怎么了?
那得看对手是谁!
墨者革离这位扶摇境,按理说的确算出类拔萃。
他的黑杖神通可谓刁钻毒辣,恐怕就算张洞玄与其对弈,稍有不慎着了道,也极有可能被直接抹杀!
这是他最大的倚仗,亦是其最大的软肋所在。
秦逍其实也没想过,自己的五大气海还能这么巧用,居然成了墨者一门最大的克星!
“收!”
惨呼哀嚎不止的革离,晓得继续下去只会饮恨败北,当即收回全部墨珠,身化黑云准备就此逃遁!
“还想走?”
失去了黑杖神通的革离,在秦逍眼中根本不够看。
夜游神秘法全力催发,秦逍御剑踏空身如鬼魅,蹭蹭蹭几步之遥已逾千丈,轻松越过身法弱势的革离头顶,嚓啷啷宝剑出鞘举头横斩,一抹燎火剑芒闪烁苍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高深莫测的恐怖剑意,一剑便将半边天斩成了白昼!
一剑流·悬针·朝孔雀!
自当初烛九太阴王墨尧传授至今,这还是秦逍第一回在实战中施展此剑法。
朝孔雀乃强横绝杀之剑,取悬针妖能铸无匹剑意,剑招出手可令天地窒息一瞬,且能将对手无穷无尽的怯意,转化成愈发滔天的战火!
因此这一剑很适合追袭,只要对手心有寒意,此剑招便会更进一步的仗势欺人!
简言之,这绝非遇强则强的一剑,亦绝非逆流而上的一剑,而是趁人病要人命、把人往死里搞的臭不要脸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