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北鱼深深瞥了一眼唐小雁,搞得唐小雁有些发毛。
唐小雁瞧了瞧百里红鸾,能看出他极为恐惧,却没有后退半步。
“先生,刚刚是我们有眼无珠了,能不能把二小姐还给我?”
“怎么,刚刚你们南靖人的骨气呢?”
魏北鱼又恢复了天真烂漫的神色,他朝唐小雁微微一笑,不过话语中的嘲弄不加掩饰。
“我跟他们不一样的先生,我没骨气,我想好好活着,再说我还没娶媳妇呢,你把我媳妇弄死了,我也就不活着了!”
唐小雁真是又怂又勇,这话又把魏北鱼给整笑了。
魏北鱼瞥了一眼怀中的百里红鸾。
“她是你媳妇?”
“以后一定是的!”
“啧啧,她应该不喜欢贪生怕死的孬种吧?”
“我......我这不是贪生怕死,我是菜!”
“菜鸡?”
“嗯呢先生,刚刚是我们冒犯了,我现在给您道个歉。我们南靖将士浴血拼杀,说白了也不懂什么道义与否。大将军命我们进攻南靖,不管是对是错,南靖将士都会一往无前。为兵将者令行禁止,这也是最起码的!只不过我天生资质不够,学啥都不入流,这么多年还是废物,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不差啥。我只想尽力守着红鸾小姐,她要是死了,我活着也没啥意思。可我要是死了,我又担心她守活寡......”
唐小雁打开了话匣子,一说就没完没了。好在魏北鱼也嬉皮笑脸,听得津津有味,竟逐渐跟他臭味相投起来。
“得了得了,差不多了,我只问一句,现在我若杀了她,你会如何?”
魏北鱼足足听了半刻钟的唠叨,等唐小雁说得嘴巴干了,才抬手将其打断,随后很认真地问了他这个问题。
这问题明明不难,却令唐小雁踟躇了好一阵子。
许久后,唐小雁摇摇脑袋,背上自己的弓,缓缓往后退了两步。
“先生,我不想瞒你,我怕死。”
“所以,你的选择是求我放过你,而不是豁出性命为她寻仇?”
“当然不是,我刚刚说过了,我是个菜狗。”
唐小雁郑重地摇了摇头,随后他扬起脖颈,隐隐间竟有几抹男子气概。
“我若此刻寻仇,最终只会一无所获,这是赔本买卖,我是不愿做的。但若给我一些年岁,我一定会找先生寻仇。毕竟红鸾是我一生挚爱,她若死了,我得替她讨个说法。”
“啧啧,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先生您杀不了我的。”
唐小雁突然咧嘴一笑,说了句稀奇古怪的话。
奇的是魏北鱼竟好似听懂了。
“你眼下连源炉气海都未开辟,你确定我不杀你,今后就一定会胜过我?”
“那是必然的,先生。”
唐小雁神色很笃定,好似在说一件既定事实。
“我今后定是那天下第一箭神,横压春秋前后两千载,不管是百里燕青,还是家师沈知恩,都将在我的锋芒照耀下黯淡光泽!”
如此狂悖胡话,若换成旁人在场,一定会说一句你丫沙比。
可听这话的是天真无邪魏北鱼,这白头小子不光听进去了,还听得频频点头。
“照这么说,你现在不踏入修行之道,是怕抢了你师父和师兄的风头?”
“先生果然理解我,除此之外,源炉气海修行太枯燥了,我这人生性贪玩,也熬不住那寂寞。”
“这么说,你人还怪好嘞。”
“嘿嘿,大家都这么说。”
“成,拿去吧,学学你师兄,卧病在床多好。”
魏北鱼将百里红鸾交还给唐小雁,唐小雁闻言大喜,悉心将百里红鸾放在自家马背,随后又找魏北鱼询问了半晌,确认她并无大碍,这才乐乐呵呵地打马,带着百里红鸾去的远了。
而随着二人离去,雁南城的战事也投向了西梁一方!
魏北鱼瞄了一眼城中的魏征,他并未留在此地指挥作战,而是缓缓腾空而起,循着秦逍先前离开的方位御剑而去。
距离狼胥城东南五十里外,有一片莽莽大山。
作为西梁和南靖的界山,夔牛山脉经年人烟稀少,今日却热闹非凡。
山脉群峰无尽,传言有十万之多。
虽是冬月萧条,可由于地处西南,气候湿冷无雪,仍频频有猿啼虎啸。
其中有条瀑布,宽逾十丈,飞泻横流。
瀑布两侧有绝壁,壁立千仞,遥相对望。
秦逍与魏司南二人,此刻正屹立绝壁两侧。
四周充斥着混乱的真炁源流,很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秦逍此刻身披罗刹战铠,一左一右两大古剑齐出,浑身气息已经攀至巅峰,一双丹凤眼恶如狼虎!
柳穿鱼和孤鸾并未出鞘,毕竟对弈魏司南,秦逍还是藏了一手。
对岸崖壁上,一袭白衣的魏司南已经寸寸染血。
他的肤色近乎纯白,呈现出不似人类的妖异皮相。
一双桃花眼泛着通红,正捂着嘴巴猛烈咳嗽。
二人的气势高下立判,处在痿人境后期的魏司南,此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输了。”
秦逍淡淡传音,一旁的罗睺狰狞咆哮,似乎在渴望对面的新鲜肉体。
“噗。”
魏司南吐了一口浊血,抹抹嘴巴运劲稳住心脉。
“魏司南,你那位魏家底蕴佘老太君呢?赶紧让他出来耍耍,不然下一剑废你源炉气海,就再难挽回了!”
“哼,你那点心思,就别往外露了。”
魏司南满脸不忿。
“上次是魔僧祸乱,佘太君救我乃是江湖帮扶。眼下你我之战尚属国战,佘老太君若出面搅局,箴言天罚绝不饶他!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想什么!我虽深陷痿人境,也不是你这种丧家之犬可随意欺凌的......我魏家能灭你全家,我魏司南也会一直胜过你秦二狗!”
“聒噪。”
听闻此话的秦逍不予理会,面对世家血仇嫡子,秦逍不想多说废话。
“魏司南,接下来我这一剑,将向你讨要魏家的第一盆血。自你之后所有姓魏的杂种,全都不会活着离开这片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