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卑鄙小贼!”
魏征闻言怒不可遏,像一头发情的猛虎,剧烈挣扎到处乱吠。那面巨大的牛皮战鼓,被他扯得震颤歪斜,隐隐有了一丝散架趋势!
“聒噪。”
秦逍轻轻抬手,一道无形气劲直中魏征心房,气劲操控妙入毫颠,化成一只透明手掌,在魏征的护心肉外狠狠一握!
噗通!
魏征发出一声剧烈哀嚎,整个人瞬间爆汗如雨,从发丝到脚趾剧烈痉挛,紧接着便彻底萎靡不振!
“小贼......”
透过湿漉漉的发丝,秦逍能瞧见魏征的一颗眼珠。
那只眼血红狰狞,眼白硕大,却满溢着无力回天的怨毒!
“行了,我没兴趣跟一个死人掰扯太多。现在魏司南苟延残喘,虽说有佘穆庄作保,可你觉得我若想趁虚而入,你儿子能不能活过春天?”
“你还要......干什么......”
仍处在剧痛中的魏征剧烈喘息,那颗狰狞的眼珠,已经少了几许光芒。
“没什么,有点事想问问你。当然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毕竟你没有跟我商量的资格!”
秦逍一语言罢,直接不跟魏征废话,无妄悬钟秘法汹涌发动,霎时便将魏征彻底掌控!
滚滚精神浸染之力,令魏征一介凡躯无从招架,转瞬间眼神迷离,嘴角亦流出滚烫涎水。
秦逍对他没有分毫留手,依照寻常时候,无妄悬钟秘法的力道不会这般大。可面对血债世仇,秦逍不直接搞死他,已然是慈悲为怀了。
“魏征,十二年前,我家被阉党构陷,全族死伤三百一十六口,是不是你们魏家背后作梗指使?”
“正是......”
魏征眼神迷离,彻底被秦逍洗脑,可谓有问必答。
“那我娘呢,当初是谁害了她?”
提及此处,秦逍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摆。
娘亲之死,一直都是秦逍心中过不去的坎儿。
相较于秦家覆灭,亲娘的死让他更难释怀。
说起秦逍生母萧玉枝,秦逍对她的记忆甚少,却处处温存。
萧玉枝乃北齐贵胄之后,在秦家鼎盛时期,与秦家联姻,嫁给了当时如日中天的秦北望。
说起这萧玉枝,并非是弱不禁风的女子,而是当时北齐赫赫有名的奇女侠。
萧玉枝修行天赋甚高,早早便入得金丹境,压得一众北齐英杰喘不过气!
秦北望当时已有一门正室,不过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更遑论秦公位高权重。且秦北望向来不偏不倚,对待两门正妻皆相敬如宾。萧玉枝嫁入秦府第三年,便为秦北望生下了第二个子嗣,取名逍,字无言。
秦逍自三岁起记事,朦胧中有诸多欢愉时光,都是跟娘亲萧玉枝一起度过。秦北望厉兵秣马,管束家风亦颇为苛刻。秦逍幼时对他很是畏惧,且秦逍自幼不喜修行,偏偏秦北望又执拗让秦逍踏入修行之道。若非秦逍似倔驴一般死命不从,打小便会被送入玄天宗。
好在秦莫雨听话照做,而秦逍则熟读经义策论,推演兵法,深有心得体悟。俩儿子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渐渐秦北望也就不坚持了。
日子若这般下去,一切也都无甚大碍。毁就毁在秦逍五岁半时,娘亲突然遇袭暴毙,凶手却迟迟不明。
秦逍与母亲感情甚笃,惊闻噩耗后性情大变。虽仍不愿修行,却发愤图强心智愈坚。
八岁时,秦北望为秦逍找了一位修行师父。秦北望并未透漏师父名号,只跟秦逍说,这是位世所罕见的绝顶高人。可秦逍志不在此,且随其年岁增长,羽翼渐丰脾性暴戾,秦北望鉴于萧玉枝的事,对秦逍深感亏欠,百般宠溺,一时间见他不愿,也就遂了他的心愿,只给他找了叶观做庇护之人。
秦逍逐步成长,渐渐在南靖创下赫赫名号。他一直没放弃纠察萧玉枝的死因,但任他心思玲珑,多方探寻却苦觅无果。更让秦逍无法理解的是,秦北望对此事亦不大上心,竟好似忘却了这门妻室一般浑无所谓。这般日子一久,秦逍心中积怨渐深,转而变得愈发狠辣,行事作风亦开始放浪无度,渐渐成了人人畏惧的九千岁大人。
“说,我娘到底是谁害死的!”
秦逍眉目耸立,死死盯着魏征的眉眼。
由于秦逍情绪过激,魏征渐渐不堪重负,嘴角已有白沫吞吐!
“是......北齐剑痴......陈靖州!”
“陈靖州?”
“他......据传闻是萧夫人的青梅竹马......因不满秦北望......前来南靖......萧夫人护夫心切......最终被陷入疯癫的陈靖州误杀!”
“就他妈为了这点破事?”
情绪上涌的秦逍,已然没有任何分辨能力。
无妄悬钟加持下,一介凡胎的魏征不可能说谎话。
魏家虽罪不可恕,却并非谋杀萧玉枝的真凶。刚刚魏征那番话,料想应当也是魏征的道听途说。可这对秦逍来说已经够了,毕竟秦逍苦苦寻觅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一个顺藤摸瓜的线索!
“他现在何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常常隐姓埋名......别人改名他换姓......多年前北齐还出现过一位武靖州......料想应该都是一个人!”
“北齐......陈靖州也好,武靖州也罢......吾必杀之!”
满腔怒火喷薄而出,秦逍双拳死死紧握,指甲嵌入掌心,淋漓鲜血啪嗒啪嗒往下滴落,不知不觉间已汇成一流!
与此同时,罗睺剑呼啸而出,一举将魏征脖颈横断。
当场击杀!
骨碌碌的脑瓜子满地打滚,魏征喷涌的血水,渐渐流到地上,与秦逍滴落的浊血混为一滩。
被斩首的魏征,在剧痛之下稍稍恢复了神志。
那颗脑袋不断痉挛颤栗,在地上晃来晃去,最终面向地面那滩浊血,渐渐陷入惊愕的呆滞。
没错,是惊愕的呆滞!
怒发冲冠的秦逍,本想就此一走了之,可就在俯身拾捡魏征头颅之际,也一眼瞥见了地上交汇到一起的两滩浊血。
一滩是他自己的,另一滩是魏征的。
此时此刻,两滩不共戴天之仇的浊血,在汇聚到一起之际,竟诡谲离奇的......相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