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秦逍闻言猛地往起一站，可惜昨夜实在太过劳累，双腿画圈虚浮不定，好在老太监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他搀扶稳了。
“会不会是被人带走了，或者是迷路了？这段时日忙着大婚，确实也没时候照顾她。这宫里如此硕大难走，她会不会......”
秦逍下意识的絮絮叨叨，贺华黎闻言一阵摇头。
“雍亲王，老奴瞧得真真切切，是那姑娘自己要离开的。她离开南天门的时候，还是老奴亲自带她走出的隐龙。亦是守将孙犁亲自送她离开南天门的。”
秦逍闻言一阵恍神，在老太监的搀扶下又坐下了。
“不可能的，她自幼便跟着我长大，离了我她咋活呢？又能去哪？不可能，你带我去找找，她往哪个方向跑了？”
“老奴没问。”
“那你去问呐！你这身修为留着干啥使的？”
“雍亲王莫要焦急，亲王怕不是忘了，小满这姑娘天生资质迥异，寻常的神识探测，压根就无法寻觅其踪。貌似这姑娘......跟这方天地一样自然存在。试问您如何在天地之中，去寻觅一模一样的天地呢？”
贺华黎的话说得弯弯绕绕，不过秦逍是懂这般道理的。
小满的神异自不用言说，可秦逍还是坐在那里径自喃喃。
贺华黎见状也不多说，他也来到秦逍身旁坐下，一边听着唠叨，一边往后瞥了瞥。
“自老奴服侍陛下以来，还是第一次见陛下这么累，亦是大梁新朝第一次没有早朝。”
秦逍不听，还在那里径自絮叨。
一老一少各说各的，场面一时间有点诡异。
足足过了盏茶时辰，秦逍浑身的无力感渐渐散去，自身真炁流转数大周天，也将肾脏的亏空稍稍补回一些。
“贺公公。”
“老奴在。”
“小满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没有，她只是执意要走。”
“既如此，那便随她去吧。”
秦逍望望远方，朝阳缓缓升起，金色的曦光缓缓铺开，好似能扫清一切疲惫。
“灼阳真好。”
贺华黎昏黄的老眼一直盯着日出，即便热泪滚烫，也不眨一下眼皮。
“老奴年轻的时候，也跟着先帝走南闯北。无论走到何处，先帝都喜欢看日出。但老奴跟先帝不同，老奴觉着，唯有天上第一城的日出最好看。这里足够高，也不算冷，看得清清楚楚，也能沐浴到最多的恩赐。先帝也常跟老奴说，人活在这方尘世，之所以有日升日落，其实是老天爷对人最大的奖赏。毕竟有些肮脏龌龊事可以在夜里做，有些不堪回首的往昔，亦都可以丢到昨天。等到朝阳一起金辉涂满身子，善于窝藏心事的人们就会觉着，一切都能翻篇揭过，一切都能重新开始，这样其实也好，没皮没脸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
贺华黎活得久了，絮叨起来很显然比秦逍更有深度。
刚刚他这番话，着实是说到了秦逍的心坎里。
秦逍闻言似有所悟，丹凤眼一时明亮了许多。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都是经历，都是人生，谢谢贺公公。”
“雍亲王客套了。”
当下无话，足足到了下午未时末，女帝才缓缓起床进食。
经过一夜的深入探讨，即便俩人算计良多，可在充沛至极的肌肤之亲下，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夫妻亲昵。
当然了，秦逍还是没忘记正事。
“洛璃，何时我能去冲虚取剑？”
“夫君莫急，朕已经下旨，命楚真人开启化剑大阵，冲虚古剑应该很快便送来了。”
“如此甚好，你也知道，这把剑对我极其重要......”
秦逍话音未落，贺华黎便匆匆忙忙地冲进寝宫，还差点被高高的门槛摔掉老牙！
“陛下！”
“慌什么？”
女帝见状冷声呵斥，秦逍却心里一紧，眉梢紧皱！
“陛下，雍亲王......大事不好......冲虚古剑......失窃了！”
“胡扯！”
女帝闻言拍案而起，秦逍闻言却面色暗沉，一双丹凤眼毫不掩饰，满是恶狠地盯紧女帝！
“夫君，朕知道你现在心里怎么想，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你觉得朕会吝啬一把剑？朕行事作风一向磊落，虽手段严苛，却从不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下三滥事！”
女帝言辞凿凿，秦逍却权当狗放屁。
秦逍不理会女帝，转头看向贺华黎。
“贺公公，到底是怎么失窃的，楚真人亲自取剑，试问天下间谁有本事从他手中夺剑？还是说楚真人压根就没舍得给剑，故意在这里跟我明着演！”
秦逍的怀疑有理有据，毕竟女帝的心思可以不假，但楚玉机的私心却不能不查！谁都清楚若秦逍得剑，未来终会成为超越剑黄巢的六剑合一！女帝或许能跟秦逍同气连枝，但楚玉机这种老家伙，却不一定有这种心胸忍让！
“哎呀不是不是，陛下，雍亲王，事情不是您二位想的那样。是代掌教......代掌教南宫红豆！楚真人取剑后，命南宫掌教亲自护送古剑入宫。谁成想南宫真人竟半途施展芥行离去，至今都不知所踪！”
南宫红豆！
“她还真敢！”
秦逍气得重重拍案，身下的琉璃茶几瞬间化作齑粉！
事态已毋庸置疑，若是南宫红豆的话，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秦逍一直都看不透她，连女帝的心思，秦逍都能事先揣度三分。可认识南宫红豆至今，这女子究竟要做什么，秦逍根本就拿捏不住！
“贺华黎，立刻出动最高赤色通缉令，火速稽查南宫红豆！”
女帝此刻亦满脸惊愕，她貌似想安慰几句秦逍，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秦逍静静思讨，眼神逐渐煞气凛然。
先前与南宫红豆种种交集，各种蛛丝马迹划过脑海。
为了一把古剑，竟甘愿放弃先前奋斗获得的一切，甚至背着被举国通缉的风险也要窃剑独行。
狐狸尾巴总算露出冰山一角。
南宫红豆。
这位心沉似海的女子，看来从一开始便是冲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