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胜者还是他。”
“嗯?”
这答案毫无犹疑,搞得秦逍微微一愣。
“老黄,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
“是看淡了,胜败又能如何?”
老黄抠了抠老黄牙。
“啥意思,你现在无欲无求了?”
“不全是,不过确实放下了许多不重要的。”
“这么说我也不太重要,不然先前那么多次险死还生,都没看你为我帮衬一次。”
秦逍撇了撇嘴,这话属实有点小不乐意。
可老黄却不这么认为。
“你的身边不缺贵人,不管是贾长寿,还是墨老三,都把你照顾的不错。”
“墨老三?”
“就是墨尧,他在家中排行老三,我时常这么叫他。”
“好啊,果然都是你的安排!”
秦逍闻言大喝,不过心中却有股别样的释怀。
“你把我看太大了,我哪里敢胡乱安排他们。我晓得自己几斤几两,一切不过是等价交换的合作罢了。”
老黄这话有些玄虚,秦逍闻言亦微微正色。
“老黄,也即是说这些年来,你其实一直都跟着我?”
“算是吧,墨老三他们也会时常跟我提起你的近况。只不过我醉心修行,确实也没太多空闲。”
秦逍点了点头,忽然指了指老黄的手。
“老黄,你现在用什么剑?”
“木剑。”
剑黄巢没有隐瞒秦逍,抬手召出一柄质朴木剑,观其外相好似桃木!
“是你?”
秦逍着实有点震撼了。
他还记得当日那一剑之威!
那是何等波澜壮阔的一剑?
“咋样,我没完全不管你吧,嘿嘿嘿。”
剑黄巢抱着桃木剑,咧嘴笑得满是猥琐。
秦逍闻言白了他一眼。
“照此说来,我化凡那十年,你也晓得?”
“自然。”
剑黄巢说到此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
秦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说说你,既然没死,好端端的,为何我去看师娘,你不出来见一面?”
秦逍所指的自然是赵红拂,剑黄巢闻言幽幽一叹,晃晃脑袋抠抠脚,又顺手剔了剔牙。
“我对不起她......本来就是错误,已然无法挽回,让她以为我死了,彻底死了这条心最好,又何必再去揭开伤疤?”
“你确实挺渣的。”
在这一点上,秦逍属实没劝老黄一句,不过老黄很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你也甭说我臭小子,胡文姬那丫头,还有那个叫百里红鸾的丫头,自打你成亲后......”
“打住,别说了,我要脸的。”
“所以说呀,都是老渣男,就别互相寒碜了。”
老黄一抖手,眼前又变出两坛屠苏酒。
二人一人一坛,渣男相碰,咕咚咕咚大口喝。
“不提这些了,老黄,我只想听你说句实话。”
“你是想问我,既然我撑过来了,为何迟迟不与你相见?”
“既然晓得,那还不赶快讲?”
“我......其实没脸见你。”
这话稀奇古怪,秦逍属实是没想到。
“怎么了?”
“没怎么,也是时候了,没什么不可说的。”
老黄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周遭方圆数十丈,所有黑须全部朝此方聚拢,很快便将二人彻底包裹殆尽!
一念成界!
“老黄,说话就说话,以你目前的境界,在血心也能横着走,怕个毛?”
“谁跟你说的?你也太不把血心当回事了。”
老黄站起身子,来到秦逍对面席地而坐,与之相隔一段距离。
二人面面相觑。
半晌后,老黄幽幽一叹。
“二愣子,先前该叙的旧都叙完了,接下来是你我一刀两断的时候了!”
“嗯?”
这话更是模棱两可,秦逍听得迷糊,心中有股极度不祥的预感!
“老黄,好端端的,干嘛要这样?”
“你先听我说完,若我全部说完,你还愿认我这个前辈......你还是先听我讲完吧。”
“讲什么?”
秦逍的心愈发沉重。
他从没见过老黄如此。
“二愣子,我知道你心中所想,这些年诸多疑点,不管是你家里的,还是修行路上的。我承认绝大部分都跟我有关,当然这些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清楚的,接下来,我只会将最重要的一部分告诉你。至于其它跟我无关的,亦或是更难以捉摸的,你需要自己往下走去寻觅答案。”
“咱别废话成吗,很聒噪的。”
秦逍朝剑黄巢摆了摆手,剑黄巢也不再耽搁,指了指刚刚秦逍来的方向。
“刚刚你说你心情不好,是因为秦莫雨吧。”
秦逍闻言心中狠狠一颤!
“老黄,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他口中提及的人,也是他背后的人。”
嗡!
短短一句话,差点没把秦逍噎死!
这信息量属实有点大,秦逍剧烈喘息,过了好久仍未缓释过来。
毕竟事关身家血仇......如何能轻易缓释!
“告诉我真相......我要听全部!”
五大古剑齐齐出鞘,五柄锋锐对准剑黄巢眉心!
“啧啧,老朋友们,好久不见了。”
“别套近乎!”
“好好好,我知道你现在心绪大乱,别着急,我会帮你理顺清楚。”
剑黄巢眉目热切地望着五大古剑,随后他静静思讨半晌,好似在想该从何说起。
良久。
良久。
剑黄巢总算开口了。
这是一段极为悠长的话。
“想要说清楚一切,就必须从头开始。我慢慢说,你慢慢听,如果你想知道全部真相的话。”
“讲。”
秦逍面色阴冷,这一日所闻,需承受的属实太多。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我还年轻,英姿勃发。”
老黄的眼神望向远方,虽被黑须遮蔽,却炯炯有神。
“我少年行剑天下,也拥有了自己真挚的爱情。”
“在这一点上,我跟你很不一样,二愣子。”
“感情对你来说可有可无,但对我来说却是不可或缺。你可以说我是痴情蠢货,但偏偏这方尘世,就是有很多我这样的痴情种。多少人为了情之一字走入歧路,你不能说他们是错的,毕竟芸芸众生,存在即有理由。哪怕没有意义,但一定有理由。”
“至于我爱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后来的赵红拂。”
“她叫姚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