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饮下一口烈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满腹烈酒,却解不了愁肠。
“这五年来发生了很多事,姚氏和我的孩子,在第二年初便夭折了,反倒是萧玉枝顺利生产,有了一个带把的孩子。”
“秦莫雨?”
秦逍发问,老黄闻言却没正面回应。
“等我说完,你先别急。”
“你继续。”
“我时常埋怨老天不公,你说这世道公平吗?有些人天生就含着金汤匙,有些人一辈子被厄运缠绕。我家姚氏一生没做过恶,为何非得落得那般下场......唉不提了不提了,在第五个年头,我的真炁已经对姚氏无用,我和秦北望,都到了该做决断的时候了。”
老黄的眼神有些恍惚,他似乎很不愿说后面的事情。
“事情的结果摆在眼前,我也不用卖什么关子。我啊,最后还是决定做这比交易。”
“秦北望对此也没有异议,就像先前说得那样,感情这东西对镇国公可有可无,毕竟你应该也清楚,你爹究竟有多少风流孽债,根本不差你娘这一个。”
“我们当时做了妥善计划,由我亲自刺杀萧玉枝,再由秦北望伪造凶案现场,买通大理寺做好伪证,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北齐剑痴陈靖州身上!”
“混蛋!”
秦逍听到此处,情绪第一次有了失控之兆。
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还是来了。
老五......娘亲......
他拎起酒坛一饮而尽,可越喝却越显哀伤。
“怎么了,二愣子。”
“没什么......你继续说。”
“好......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毕竟都是陈年旧事了。”
话虽这么说,可老黄的老脸却写满了心虚。
“一切进展的还算顺利......萧玉枝死了,秦北望顺利取出了她的珍珑金丹。不过想要完成这一切,还需将姚氏和金丹送到漠北,由赤阳子亲自操刀。”
老黄越说脸色越黑。
“事情,也在这时候发生了恶变!”
“魏家?”
秦逍接了一嘴,老黄立马面色涨红。
“不错!就是魏家那群狗杂种!尤其是那臭不要脸的魏家老祖魏仲羡!他们觊觎珍珑金丹,魏仲羡气海源炉先天有缺,朝思暮想得到珍珑金丹炼药滋补,不晓得是谁走漏了风声,这老叟着实狠辣决绝,竟敢半路截杀秦家的护送车队!”
“我当时虽修为甚高,可却因姚氏而处处掣肘!我不敢随意施展剑法,生怕伤了车里的姚氏和金丹!可魏家那群杂种却满不在乎,十六位底蕴和魏仲羡一起倾巢而出,他们虽奈何不了我,姚氏却扛不住这等波折,最终......最终姚氏身死,金丹被夺,我无能啊......我无能!”
剑黄巢说得满身颤栗,秦逍眼神冷漠地盯着他,听完后只是淡淡一语。
“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白忙活。”
剑黄巢闻言没有马上接话,他抬起抖动的右手,颤巍巍拎起酒坛大口猛灌。
“说的是啊。”
“从此以后,我和魏家的梁子,就这么结下来了!”
“秦北望也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碍于我的淫威,他不敢随意触怒我。见我迟迟不提种骨之事,他自然也不敢轻易逼迫。再说因为魏家拦阻,这事儿其实算没办成,我当时心如死灰,亦更不会给他半点好处。”
“至于秦家和魏家,二者在朝堂上本就势如水火,这件事发生后,秦家更是对魏家深恶痛绝。”
“秦北望最终还是找到了我,不过他没跟我提种骨之事,只是求我成为秦家门客,助秦家一同剿灭魏家。”
“当年的我是何等人物,自然不会轻易受制于人。不过对于魏家,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我的姚氏......以我睚眦必报的性子,不管秦北望要怎么做,我是一定要报复到底的......魏家那群狗杂种,虽挫骨扬灰,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剑黄巢说到激动处,双眸赤红眼角溢血!
秦逍见状亦重重喘息,他很清楚,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老黄,想当初西梁南靖国战后,我亲自手刃魏征,随后便有神秘高手,在一夜之间血洗了魏家全族。我若所料不错,那个人就是你吧?”
老黄闻言点点头,毕竟话都说到这儿了,一切已无需隐瞒。
“老黄,以你的修为境界,没了姚氏牵绊,真想要屠戮魏家全族,绝不至于等这么些年,你究竟在等什么?还有袭杀魏征那日,我看到自己的血跟魏征的......”
秦逍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了。
他实在不晓得该如何陈说。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剑黄巢自然无需秦逍多言。
他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也在斟酌用词。
“二愣子,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不管你理不理解,事情已然如此,你我都需接受。”
“讲。”
秦逍回应得冷冽。
“如你所言那般,我若单纯想除掉魏家,大可不等这么些年。虽说魏家老祖魏仲羡也是陆地神仙,可跟我相提并论,他还远不够资格!”
“之所以我要等,是我觉得单纯的杀戮,简直太便宜魏家了。”
“我要用最恶毒的方法,给予魏家最狠辣的复仇!”
“也正是在那个时期,我打探到了一则消息。”
“先前我跟你讲过,萧玉枝生产之际,魏家家主魏征的嫡长子也出生了。孩子生产不久,西疆便传来战事。魏征为何秦北望争风头,抛下妻儿领军挂帅出征,这一走便是五个年头。至于那孩子,自出生后便跟着娘亲过活。母子俩一直居住在南靖东篱山的露华山庄。即便五年后魏征回返,也未敢轻易前往东篱山探望母子俩,你可知这是为何?”
“哼,五年,明知故问。”
秦逍有过目不忘之能,自然从容接话。
剑黄巢闻言缓缓点头。
“不错,魏征之所以在第五个年头回返,正是因为得知了珍珑金丹的事。魏仲羡策划了袭杀计划,他必须赶回来响应自家老祖......可他也清楚,此举定会彻底将我得罪。即便魏仲羡并不惧我,他也必须做好善后手段。与自己妻儿避嫌不见,便是他能做的重要一环......这可惜这件事瞒不过我,一个草蛇灰线的谋划,也逐步在我脑子里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