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不是人。”
“嗯，看出来了，可我在大愚峰上养的狗，都从不乱吠。”
“小子，你现在骂人挺文明的。”
“前辈，你刚说了，你不是人，我刚刚也没骂你。”
“我知道。”
“我在做比喻，只是将你比成了狗。”
“......”
一阵风刮过，秦逍的头上多了一个鼓包。
可秦逍依旧面无表情，搞得墨尧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你好像现在不会痛了。”
“痛多了，自然就麻木了。”
“我理解，被人间那几位囚禁在古井多年，我也无知无觉了。不提了，说正事。”
墨尧看了一眼魅魈的方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听我说便是，该解释的，我都会给你解释清楚。不该你知道的，我也不会多说一句。”
“好。”
二人早有默契，自然无需多言。
“魅魈前辈虽是天象境，可她目前的实力，却羸弱不堪。”
“至于缘由，跟四极崩缺有关。”
“天下四极，真善美丑，目前善已不存，这是你晓得的。”
“其中，真与善相对，美与丑并存。其中一方崩缺，会导致另一方出现紊乱动荡。其中一方过度崛起，也会导致另一方过度羸弱。”
“毕竟我们这方世界，一切都自有定数，盈亏增减，都不会脱离世界藩篱。”
墨尧说到此处，秦逍缓缓点了点头。
“我已了然，前辈。”
“真的？”
“美与丑相对，天下至丑王一般是我师兄，目前他的实力极端恐怖。按他自己的话讲，目前他还没完全掌控四极之力，导致天地力量攫取无度。而随着他步步提升，与之对应的天下至美便会步步羸弱，可是这般？”
“不错，我最近也一直在寻找天下至丑，毕竟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即便宁不空和御前氏不再搞事，魅魈前辈也会被天下至丑活活耗死！”
墨尧的眼底划过深深担忧，这种眼神从不会在秦逍眼中出现。
秦逍心中微微喃喃。
照此办说法，他很好奇那位尚不明确的天下至真，现如今会成长到什么模样。
毕竟与之对位的天下至善已死，天下至真只会吸纳其全部四极之力，最终达到难以言喻的恐怖高峰！
当然了，这些事情他没必要跟墨尧探讨，毕竟他跟墨尧不一样，从不关怀大世死活。
“前辈，御前氏和宁不空，想要吞噬魅魈前辈的四极之力？”
“不错，明眼人都能看出，以魅魈前辈目前状况，对其起歹心再好不过！”
“趁他病，要他命，我若实力准许，也会这么做的，不稀奇。”
“你，不可以这么做。”
本是简简单单的表态，没成想墨尧竟忽然板起脸来。
秦逍没有说话，他从没见墨尧对他如此严肃过。
“小子你给我听好，我不求你兼济天下，更不求你匡扶苍生，按你们那边的说法，这叫人各有志，本没什么错误。但你身负我的烛九太阴传承，就不能有刚刚那般念想！”
“为何不可？”
“为一己私利而枉顾大世死活，那是魔才会有的恶念！”
“前辈，我现在已然入魔了。”
秦逍依旧面色平淡，下一刻，墨尧重重抬手。
秦逍闭上双眼，本以为会是一巴掌，没成想对方仅仅是拍拍肩头。
“你啊，跟我年轻时候真像。”
墨尧沉吟良久，缓缓吐出这句话，也捎带着剔除了升腾的戾气。
“小子，你入魔并无大碍，毕竟修行之道万千，最终都是殊途同归。只不过功法一途，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那些打着魔功幌子肆意为恶者，不过是一群自甘堕落之辈罢了。须知身魔无恙，心魔难除。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从来不是靠外功决定的。”
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说完，墨尧轻轻指了指自家心口。
“前辈，以前我没注意到，你竟如此怜爱苍生。”
“不是怜爱，是看得透彻。”
墨尧摇了摇头。
“小子，你只需记得我的话便是。论自私自利，别说你不如我，就连剑黄巢你都及不上。”
“这话倒是没错，我先前已经领教过了。”
在这一点上，一人一妖达成了完全共识。
“正因如此，你更要听我的话。四极不可继续崩缺，这是坏事，绝非好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读过圣贤书，应该懂得我言下之意！”
“我理解了，前辈。”
秦逍明白墨尧的意思。
很显然若魅魈出事，天下四极去其二，这方修行大世，也将迎来不可逆转的倾覆！
届时，甭管是张太京还是赵玄真，任你再神威凛凛，面对无可挽回的大世崩塌，在不能飞升的境况下，结局也唯有死路一条！
“前辈，关于四极崩缺一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秦逍这话一出口，墨尧竟稍稍踟躇起来。
秦逍懂他的心思。
“前辈，若有难处，可以不说。”
“好，那就不说这个。”
“前辈，刚刚你们提及的仙阙，和仙气泄漏又有何关联？”
“关联极大，从某种程度上说，此地的仙髓仙气，就是通过一个个【仙阙】释放出来的。”
“一个个？”
“不错，仙阙不止一个，现于何方，隐于何地皆不晓得，类似人身上长得瘤子，永远无法琢磨，它们会在何处生长壮大。”
“前辈你这比喻......照此说来，仙阙形似瘤子？”
“怎么可能。”
墨尧缓缓摇头。
“仙阙的模样......你看到后自己品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嘴，不要被它的称谓哄骗。这玩意......完全没表面上听起来这般美好。”
墨尧话说一半，秦逍虽仍有疑惑，却并未继续深究，毕竟这向来是他跟墨尧对话的规矩。
“前辈，既然眼下事态如此紧急，那你还不赶紧去相助骨上陌？”
“不急，老骨的实力我不担心，再者说眼下还有一件要事要做。”
“何事？”
“跟你有关。”
“好事还是坏事？”
“我评判不了，功过是非，需你自己论断。”
言罢，墨尧带着秦逍，缓缓往魅魈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他朝伫立暗处的剑黄巢打了声招呼。
“过来吧，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