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诺夫垂头丧气道:”主力部队全郎调到西部去了,没有飞机,没有大炮,怎么守?援军远在千里之外,远水难解近渴,只有先退出伊尔库茨克城,等援军到了再夺回来。”
此话一出,宴会上的几个富商立刻抗议,因为他们的工厂、商铺、庄园都在伊尔库茨克城。伊尔库茨克商会会长卡尔波夫大声道:”司令官阁下,去年城防军缺饷,我们为城防军捐了十万卢布充作军饷,现在匪徒打来了,你们不能一走了之啊!匪徒们会对我们烧杀抢掠的。”
伊万诺夫妻子是个大胖子,长了一双三角眼,她冷笑道:”卡尔波夫会长!你们也可以走啊!留在这里让黑旗军屠杀,那不是傻子吗?等黑旗军走了,再回来就行了。”
卡尔波夫愤怒道:”你说的倒轻松,你们是外地人,当然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我们是当地人,工厂、商铺、庄园都在这里,你叫我们怎么走?”
其他商人和工厂老板也跟着喊起来,表示抗议,谢尔盖霍夫走到伊万诺夫面前,对他低语了几句,伊万诺夫听了,连忙举起双手往下压,示意大家肃静,大家安静之后,伊万诺夫对大家道:”你们不要激动,我虽然要走,但不是逃跑,而是去莫斯科请求援军,临走之前,我会任命谢尔盖霍夫旅长为代理司令官,谢尔盖霍夫旅长是哥萨克骑兵出身,骁勇善战,经验丰富,战绩辉煌,比我这个老头子厉害多了,下面请谢尔盖霍夫为大家讲话。”
谢尔盖霍夫对大家说:”我不会离开伊尔库茨克,会与此城共存亡,进攻的黑旗军有一万多人,我们只有三千多人,因此我需要卡尔波夫会长和其他商人、工厂老板们把手下的农奴、雇工武装起来,只要总兵力达到五千人,我就有信心守住伊尔库茨克,毕竟我们是守城,占有地利,黑旗军是进攻的一方,攻城时如果伤亡太大,他们还是会知难而退的。”
卡尔波夫道:”据我所说,城防旅三千多人有一半都是新兵,你确定能守住伊尔库茨克城吗?”
谢尔盖霍夫道:”虽然有一半是新兵,但另一半都是哥萨克老兵,哥萨克的战斗力,大家都是清楚的,只要大家齐心合力,我当然能守住伊尔库茨克城,当然,为了鼓励士兵们守城的士气,还请卡尔波夫和其他富豪们慷慨解囊,捐出一笔钱来,作为士兵们守城杀敌的奖金。”
卡尔波夫和其他富商们商量了一下,然后卡尔波夫道:”好吧!我们可以再拿出五万卢布作为奖金,希望谢尔盖霍夫司令不要让我们失望。”
正义军第一师三个旅中,只有一个骑兵旅,旅长是张树声,师长张振扬、副师长吴春雷和张树声一起随骑兵旅到了伊尔库茨克城外。
张树声对张振扬道:”师长,骑兵旅全部到齐了,要不要发起试探性攻城?”
张振扬道:”不要攻城,捕鱼城依山傍水而建,地势险峻,城内情报组传出的消息说,沙俄军有三千多人,一半以上都是哥萨克老兵,虽然没有飞机和重炮,但有十几门步兵炮和二十多挺重机枪,城外有碉堡和濠沟,在没有轰炸机和重炮掩护的情况下,强攻伤亡太大。还是耐心等一天,等重炮团上来再进攻。”
吴春雷道:”我看这城形状不像捕鱼船,跟捕鱼两个字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叫叫捕鱼城呢?”
张振扬道:“在元朝和明朝时期,北海湖叫做捕鱼儿海,捕鱼城因捕鱼儿海得名,与此城的形状没有关系。无论是伊尔库茨克,还是捕鱼城,名字都不好听,出发之前,狄司令已经为捕鱼城取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苏武城,以纪念曾经在北海湖牧羊的千古忠臣苏武。等我们拿下此城,就将其改名为苏武城。”
谢尔盖霍夫亲自守在城头,率领守军全神贯注,从早上太阳升起,等到太阳落山,黑旗军也没有进攻,谢尔盖霍夫的儿子萨沙气愤道:“这些中国马匪在搞什么名堂?白天不进攻,难道想夜里偷袭?”
谢尔盖霍夫语气沉重道:“他们在等重炮上来,根据最新情报,他们有一个重炮团,拥有二十多门克虏伯重炮,如果城墙被重炮攻破,我们要做好巷战的准备。”
副旅长扎黑洛夫道:“如果城墙被轰破,将会沉重打击军队士气,要不要派出一支小分队,破坏他们的重炮?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胜机。”
萨沙道:“我带小分队去,炸了他们的重炮,看他们拿什么攻城?”
谢尔盖霍夫厉声道:“不许去!去了是白白送死!黑旗军有强大的空军,一旦出城就会被他们的飞机盯上,两年前我们就是被对方的空军打垮的,两年过去了,他们的空军比以前更强大了。可惜我们的空军去了西线战场。”
第二天中午,重炮团的克虏伯炮营终于赶到了,张树声对克虏伯炮营营长王石头道:“王营长你们可算来了,我手下的骑兵们等得急死了。”
王石头原本是狄雄的警卫,后来调到警卫大队担任大队长,冼玉姬被日本特工刺杀后,他因为失职被免,降级调到正义军担任连长,在军中表现的勤勤恳恳,多次在军事比赛中获奖,一年后升为重炮团营长。
王石头道:“实在对不起,路不好走,拉炮的卡车被山岭阻挡,过不来,只能把大炮拆开硬扛过来,好几个炮兵被炮管砸伤了。”
吴春雷道:“你们辛苦了,既然克虏伯炮营已经来了,那就赶紧准备攻城吧!”
王石头他们也知道耽误了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连中午饭都来不及吃,就指挥炮兵们把克虏伯炮架好,向捕鱼城开炮。
谢尔盖霍夫听见凄厉的呼啸声,连忙叫道:“快卧倒!敌人开炮了!”
话音未落,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火光一闪,腾起一股黑烟,城门楼被炸飞了半边,十几个沙俄兵也被炸得血肉横飞。随着更多的炮弹落下,四处开花,整个城墙上都被硝烟笼罩着,沙俄守城旅死伤惨重,几乎同时,三架轰炸机也飞上了城头上空,俯冲、扫射、投弹,给沙俄军造 成更大的伤亡。谢尔盖霍夫看见儿子萨沙被炮弹炸成两段,不由心如刀绞。
在克虏伯大炮轰炸了两轮之后,捕鱼城的城墙倒塌了一段,长达数十米,张树声一声令下,正义军骑兵们挥动马刀策马冲进了城内,砍倒了不少乱跑的守兵,但谢尔盖霍夫在城内组织了巷战,城内挖了濠沟、碉堡,沙俄人躲在濠沟和碉堡里射击,仅十几分钟,就给骑兵们造成了上百人的伤亡,张振扬连忙命令骑兵先退回来,让步兵们推着步兵炮进城,轰击那些濠沟、碉堡。
吴春雷看见抬下来的伤员中,有自己在混成十六旅的部下陈万青和张凌云,不禁有些着急,要到前面去指挥,被张振扬拦住了,他说:“吴师长,你是第一师副师长,不必亲临一线,指挥部才是你应当待的地方。”
吴春雷叹了口气,只好停了下来。
战斗进行到第二天早上,终于结束了,第一旅代旅长蒋鸿遇向张振扬报告,正义军已经完全控制了捕鱼城,指挥部可以迁移到城里面了。蒋鸿遇道:”沙俄人抵抗十分顽强,在城墙失守的情况下,依然进行巷战,给我们造成八百多人伤亡,我们击毙了-一千五百多兵沙俄军,大多是哥萨克老兵,俘虏了两千多人,其中有不少农奴出身的蒙古人,还有汉人。”
张振扬问道:“那个城防司令谢尔盖霍夫抓住了吗?还是击毙了?”
蒋鸿遇道:“我们发现了他的尸体,听俘虏说,他是开枪自杀的,我们俘获了他手下的副旅长扎黑洛夫。之前的那个城防司令伊万诺夫已经逃跑了。”
九月十五日上午,北唐城,北海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田梦雪对狄雄道:“好消息,张振扬他们已经拿下了捕鱼城,按照你的要求,正式更名为苏武城,接下来,就看他们能不能挡住沙俄人的反扑了,要不要把警备师和独立骑兵旅也调过去?”
狄雄道:“不要胡说八道,把军队全派出去了,北唐城谁来守?天津方面有消息传来吗?”
田梦雪道:“李飞他们刺杀了松岛直人和石井三郎之后,已经安全撤了回来,东月纯子也毒死了福冈正雄,并嫁祸给他的副处长横路太郎,日本宪兵队把横路太郎抓了起来,没有怀疑东月纯子,松岛直人和石井三郎被暗杀之后,日本警察和宪兵队大规模搜捕,抓了不少无辜的人,但没有怀疑到茶景凤和天津情报站。”
随后在正义党的会议上通报了这两个好消息,会议上还通过了一项提议,任命冯安邦为警备师代师长,冯安邦在混成十六旅时就是副团长,到了北唐城之后,被任命为警备师旅长,由于钦州方面发来电报,黑旗军创始人刘永福病重,刘成良和吴国柱请假紧急前往钦州探病,警备师师长出现空缺,在主力部队外出不在 情况下,警备师非常重要,师长不能空缺,于是冯安邦就成了代师长。
会议结束时已经到了中午下班时间,狄雄今天不想去食堂吃饭了,想到外面换换口味,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面馆,味道不错,他便准备去尝尝。
狄雄对警卫刘振南道:“你说的就是这家面馆吗?”
刘振南道:“是的!我上次尝过,肉丝面味道非常好!”
这是一家灰色的两层小楼,在很不起眼的街道拐角,上面用黑体字写了“卫记面馆”,十分破旧。
面馆生意非常好,面馆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皮肤很白,眉角已经有了皱纹,头发也有了不少白发,显然吃过太多的苦。
她看见狄雄一行四个人进来,连忙迎上来招呼:“四位客人吃什么?”
狄雄看见老板娘,觉得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他征求了一下杨露霜和霍青铜的意见,答道:“四碗青菜肉丝面!”
老板娘去煮面去了,狄雄找地方坐下时,看见蓝锦屏居然也和两名女警卫坐在里面吃面,蓝锦屏向他打招呼道:“你也来吃面啊!我请客!四碗面记在我账上。”
狄雄笑道:“你倒是大方,不过不用你请客,几碗面钱而已,你要请我吃,应当在蓝记大酒店吃。”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招待,用托盘端着四碗面条放在狄雄他们桌上时,从大门外进来几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为首的一个歪嘴大汉直奔老板娘过去,厉声道:“卫嫂!你们面馆这个月的保护费交了吗?”
卫嫂一惊,小心地问道:“这位大爷!我们是新开的店!不知道要交保护费啊!上次墨门教的人来说,只要信奉墨门教,连税都不用交了,怎么还要交保护费啊!”
歪嘴大汉道:“我们是北唐城青帮,凡是开饭店的,都要向我们交保护费,否则不准开业!”
卫嫂问道:“要交多少钱?”
歪嘴大汉道:“不多!每月二十块大洋!或者二十元代金券!”
刘振南要站起来,被狄雄用眼神制止,他要听他们下面怎么说。
那个十三四岁的女招待叫道:“我和我娘一个月也挣不到二十块大洋!你们要的也太狠了。”原来她是卫嫂的女儿,狄雄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以前他在北京遇到的朱记饭店的卫嫂和女儿朱玉琼吗?几年不见,她们居然到北唐城了。
歪嘴大汉一拍桌子道:“不给钱,就不准开店,我一声令下,他们就砸了你家的店。”
狄雄笑着站起来道:“这位光头兄凭什么收保护费?就凭你自称是青帮的?”
歪嘴大汉道:“你是什么人?少管闲事啊!就凭我堂哥胡林是北唐市市长,在北唐城,除了我堂哥,就是我说了算!”
蓝锦屏道:“我听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我想起来了,以前在北京城,袁大总统的儿子袁跛子跟我这么说过,没想到啊!在北唐城,也有人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