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芃说完后,就把头一缩。
反正这事儿得提早说,万一皇帝发火,还能有个缓冲不是?
只是,这结果有些出乎林芃的预料,皇帝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笑了出来:
“好一个贾赦贾恩侯!不枉太子哥哥当年三番五次的回护之情!”
皇帝想了想,又对着林芃说道:
“他想去,就让他去吧!只是,此行凶险,朕可不保他周全!”
“是,臣待会儿就命人传信给他!”林芃赶忙应道。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一言难尽。
所以,皇上竟然真的要跟先太子兄弟情深吗?
皇家可不适合玩兄弟情深,尤其是他与先太子!
皇位,毕竟只有一个不是?
想了想,林芃还是说道:
“皇上,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帝心情很好,于是颔首说道:“爱卿但说无妨!”
林芃忙躬身道:“若是,平安洲那一位,真的是先太子…”
说到这里,林芃就停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拿眼睛看了一眼皇上屁股底下的龙椅。
做人臣子的,有的话得说;但是,有的话,只能按时,不能说!
不过,一直躬身行礼的林芃没有看到,就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皇帝身体竟然不自觉的晃了晃。
皇位啊…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这也是皇帝最为头疼的一件事,若是那人真的是他的太子哥哥,那么…
那么,他坐在屁股底下的皇位,是不是该还给人家?
毕竟,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而且,祭天的时候,他还亲自给人家正名了…
只是,这个想法如同一个无形的巨石,瞬间压在了皇帝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林芃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皇帝。
他当然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会触怒了皇帝。
可是,他必须要问出来。
不然,皇帝总是一味的沉浸在兄弟重逢的喜悦之中,定会来不及作出反应。
林芃心中所想,皇帝能不知道吗?
皇帝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也就只有林芃这小子,胆大心细,才敢当面提出这样的问题啊!
想到这里,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做君王的,又怎么能轻易就让臣子看出他的心思呢?
他缓缓坐下,声音恢复了平静:
“嗯,你说的这个有道理。还有什么,你接着说。”
林芃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皇帝已经恢复了常态,这才敢继续说道:
“皇上,若是那一位真的是先太子,那么臣担心,他回来的时候,太上皇、宗室与勋贵们会不会有动作…”
说到这里,林芃又是一礼:
“故而,臣想着,咱们是不是该早作打算?”
可别等人家打到家门口了,你才反应过来!
皇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他心中明白,林芃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当年,太子最是看中那些个勋贵。可是这些年,这些个勋贵,基本上都被他给弄残了!
想到这里,皇帝看了一眼林芃:
若是太子哥哥回来了,这些勋贵们定然会死灰复燃,拼死一搏…
到那时,不管太子哥哥愿不愿意,他的这个皇位都将会受到冲击。
所以,林芃刚才说的早作打算,不就是让他斩草除根吗?
可是,那毕竟是他的太子哥哥啊!
是曾经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兄长啊!
他怎么能轻易地对那人下手呢?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待朕会派人去平安洲查探清楚,然后再做定夺。”
让朕再想想吧!
“是,臣遵旨。”林芃恭敬地应道,然后缓缓退出了养心殿。
心事重重的林芃,回到林府,看到贾琏时候,不等贾琏询问就说道:
“你爹要去平安洲,你是什么样的人想法?!”
贾琏正在喝茶的手一顿,立马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
“他疯了吗!环儿跟蓉哥儿都成了那副样子了,他还敢去?!”
林芃没好气的说道:
“我什么话都跟他说了,连桂哥儿都拿出来说了,也没能留住他!”
“他说他一定要去!你要是不同意,就回去看好他,别在我这里晃悠了!”
贾琏闻言,没好气的说道:
“我爹留下一封信,已经走了!”
林芃闻言,脸色一变,他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贾琏摇摇头:“你派人给我送信我就立马回来了。”
“回到家就看到一封信,他老人家就这么走了!”
林芃:这个挨千刀的贾赦!
被林芃骂了几声的贾赦,骑在马背上狂打喷嚏。
不过,“去心似箭”,他可没时间在那边伤春怀秋的,只能一扬马鞭,继续赶路。
可以说,在贾赦的风雨无阻、日夜兼程之下,他终于赶到了平安洲。
贾赦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对着城门口的衙役说道:
“老爷我叫贾赦,荣国府的荣国侯!”
衙役登记之后,收了进城费,这才放贾赦进了城门。
贾赦进了城之后,立马就抓到了一个人,问了问孙家的方位。
然后,贾赦提着他的行李,包袱款款地就往孙家去了。
此刻的孙骞正坐在孙家书房的椅子上,听着坐在主位的先太子…
啊呸!
是听着太子的指示。
二人正说的起劲,孙管家不知为何,过来敲门。
孙骞接到太子的眼神后,这才朗声喊道:“进来吧!”
孙管家进来后行礼道:
“老爷,贾家那个老纨绔来了!”
孙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谁,于是用眼神询问老纨绔是谁。
孙管家显然是收到了,忙说道:“就是荣国府的贾赦!”
孙骞闻言,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当年他在贾家做家将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贾赦跟贾珍两个人。
贾珍如今已经入狱了,没想到,贾赦这个祸害也来了。
只是,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太子殿下,孙骞摇摇头。
这个贾恩侯,怎么就这么讨太子喜欢呢?
果然,孙骞的腹诽还没结束,太子就欣喜地说道:
“哦,是孤的贾赦赦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