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
汪先生府邸。
一辆黑色小轿车从里面缓缓驶出。
车里的两人皆是一脸凝重.......
“梅先生,我们就此别过吧。”叶锦元见已经出了城,也不想梅思平跟着。
梅思平也是心事重重:“叶秘书,你一个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觉自己是多虑了,车子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几名忍者打扮的日本人。
叶锦元见他嘴巴微张,也不以为意,推开车门,径直朝前面的那几个黑衣忍者走去......
“梦子小姐,还真是守时。”叶锦元将怀里的那份协议递给其中一名忍者面前。
做忍者打扮的川岛梦子,蒙面巾上的美眸只是微闪了一下,两手接过那份文件,将它放入一个收纳圆纸筒内......
叶锦元目送他们离开,才转身走向另一条岔路......
香港。
徐来接洽完井命这单生意,从亨利商行出来,在宾馆里休息片刻,便去码头订了回上海的船票......
“哥哥,哥哥!”徐来的衣襟被人扯了扯。
这声音是阿宝的。
他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好多好多的血,哥哥,我怕......”
徐来只得蹲下来,揽住他的肩膀:“阿宝,是哪里有人打架?”
阿宝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皱巴巴的纸,那叠纸还沾满了血手指印。
这不是自己跟井命签订的那份合同?
不好!肯定是亨利商行出事了!
“阿宝,这事谁也不能告诉,明白吗?”徐来放低声音,哄着阿宝:“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我家里就我一个人。”阿宝撅着嘴低下头。
徐来摸了摸他的头:“那哥哥能不能去你家里?”
阿宝点点头。
徐来收好那份带血的合同,招了一辆黄包车上去,吩咐车夫先路过亨利商行看看......
当黄包车路过亨利商行时,黄包车上的阿宝紧张得抱紧了徐来:“哥哥,我怕!”
车夫也发现亨利商行门口聚集了许多路人:“先生,你是外地来的吧?香港呀,各种势力盘踞,这街头有时为一点利益,成天打打杀杀的,如果哪一天街头没打架,那才叫不正常。”
徐来点头,搂了搂阿宝:“阿宝不怕,我们先回去。”
黄包车在一处巷子里停下。
给了车钱,徐来跟在阿宝身后进了一处矮墙砌的土石房子里。
徐来捂住鼻子,打量着四周。
里面到处都厚厚的灰尘,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打扫。
阿宝却兴冲冲推开厨房门进去从灶里拿出来几个煨在土灶里的红薯。
“哥哥,吃~”
徐来接过那黑乎乎的一坨,撕开后大口大口吃起来。
他边吃边称赞:“阿宝真乖.....”
“哥哥,我有些困......”阿宝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重......
徐来扶着他进屋躺下,又将那叠带血的合同藏在厨房的案板下面。
他小心关好房门,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叫了一辆黄包车去亨利商行附近打听消息。
一圈下来,徐来总算打听到了一些眉目:是宗记商行在抢亨利商行的一桩生意.......
原来如此,这个结果让徐来还是觉得堵得慌。
可现在不是痛心的时候,亨利商行的负责人被杀,接下与大阪师团的生意应该如何交接?
要不去会会高宗武?
一想起是高宗武宗记商行的人,为了跟亨利商行的抢生意,而杀了亨利商行的负责人,他的怒火就噌噌往上蹿,就算不能杀了高宗武,也得给一些教训才是......
可理智却告诉他要冷静,不能意气用事......
阿宝...给阿宝下的那些迷药,应该够他睡上七八个小时......
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于是徐来去了邮电所,给汤先生拍了一份电报,静候着汤先生的进一步指示......
上海汤记裁缝店,汤先生正在裁剪一块深蓝色的布料。
外面响起一阵熟悉的单车铃声后,一个身挎军用单肩包的年轻男子从包里掏出一份从香港来的电报。
汤先生先是千恩万谢送走那名邮差,然后迅速挂上打烊的牌子......
夜晚。
上海朱葆三路。
保罗酒吧内。
赵子悦算了算时间:“怎么还没回来?不应该呀~”
她并不知道的是,徐来一直在香港等着汤先生的回复,一时半会也是回不来......
“子悦,给我来杯红酒。”是叶锦元的声音。
赵子悦回过神来:“叶秘书,你回来了,他...”
赵子悦一想到外界都认为她跟徐来吵架闹分手中,自己不能表现太过关心......
“想问什么?”叶锦元拿过她倒的红酒,微微一举高脚玻璃杯,才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我...我有什么好问的...那边客人要酒,我得送过去......”赵子悦心虚地端着一瓶酒去了刚点了点的那桌客人......
叶锦元也不以为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赵子悦再回到吧台时,叶锦元已经坐到了吧台旁边的卡座上......
赵子悦深吸了一口气,给他备了几碟吃食端过去......
“我们到了香港,没多久就分头行事。”叶锦元看着桌上那几碟精美的吃食:“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风干牛肉。”
赵子悦听完刚要转身,又回过头来:“叶秘书,你记忆真好。”
“那当然。”叶锦元叉了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着.....
得到徐来的消息,赵子悦也不再板着脸:“这么晚了,不回去陪你的樱子夫人,还有空在这里磋磨?”
正当叶锦元想回嘴时,从他身后走来一名身材高挑的白俄女子。
赵子悦那还不赶紧退后几步:“您慢用......”
叶锦元在发现那名白俄女子到了自己面前,才明白赵子悦怎么态度一下子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先生,我可以坐下吗?”那白俄女子一口流利的俄语,一双蓝灰色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锦元......
叶锦元却装着听不懂,双手直摇头......
那白俄女子却锲而不舍,用不纯正的日语又问他。
叶锦元还是表示听不懂。
白俄女子没有因他的婉拒而走开,反而上前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俯下头就亲了他一口,他来不及躲闪,脸颊上顿时留下一个烈焰般的红唇印......
那名白俄随后女子去了吧台,在赵子悦给了她一叠钞票后,她经过叶锦元的身边扬了扬,又回头对赵子悦递了一个眼色,似乎在说:我任务完成的还不错吧......
叶锦元瞬间明白这两人是联合起来在捉弄自己。
可他一点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喝着酒,看着舞池里跳舞的各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