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酒吧里。
两人就这样鼻尖对鼻尖,眼睛对眼睛,嘴唇对嘴唇,都只距离不到一毫米,就这样对峙着......
直到赵子悦突然退后几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垂下眼睑:“对,我就是服了一些穿心莲粉,那又怎么了? ”
“你不知道你对穿心莲过敏?”徐来站在原地,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略略上挑后,手掌微微蜷缩了缩:“你自己去照个镜子,脸白得像个吊死鬼!”
赵子悦是感到自己头有点昏昏沉沉的,还是勉强从座位上起来,想去吧台倒杯水,肩膀却被一只大手给按下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徐来很快拿着一个玻璃杯过来。
赵子悦看着玻璃杯里面的苦参片:“你什么时候去药店买的?”
徐来面无表情:“赶紧喝了!”
赵子悦拿过来,喝了几口:“好苦~”
“总比你鬼着白脸要好些。”徐来还是忍不住揶揄她。
赵子悦干脆将玻璃杯的苦参水一饮而尽,玻璃杯搁在一旁桌子上:“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感情这是要过河拆桥?
徐来索性坐到她对面,盯着她逐渐红润的脸庞:“今日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赵子悦嘴唇微微向下一扯:“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要不是丁默邨突然出现,我...”
“你何至于要吃穿心莲装病是吧?”徐来拖着椅子往她旁边靠过去,拉过她的手紧握住:“你们想过绑架了近卫文隆后,将他安置在哪里?”
“暂时藏在船舱里。”
“那如果日本人发现是我们中统的人,绑架了他们首相的儿子,你猜这些小日本会对潜藏在上海的中统怎么展开报复?”
“也没想过。”
“那你可知,我们中统为什么老是干不过军统?”
“你烦不烦!?”赵子悦站起来:“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
“你坐下!”徐来用力一扯刚握紧她的那只手,她便只得又回到椅子上。
“绑架日本首相之子,这么一个能在总裁面前露脸的事情,他艾老板怎会一声不吭,就拱手相让给我们徐副局长?这很明显是个天坑呐!”徐来语重心长解释着,握着她的手更紧了,生怕她又挣脱......
赵子悦甩不开他的手,只得任由他握住:“可是徐副局长交待的任务已经下达,我不执行是不成的。况且我背后还有王督察长在暗处监督着......”
“你可以跟近卫文隆正常接触,但凡有行动,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有办法解决的。”徐来见她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她自己应该意识到这或许是个陷阱......
至于要怎样说服那位急功近利的中统副局长,徐来心里暂时还没有底。
打蛇打七寸,要是绑架日本首相儿子这个任务,触碰到了这位徐副局长的根本利益,那他也会带头第一个反对,只是这还得需要一个契机......
赵子悦咬着唇,她知道徐来说得没错,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情报人员,又能左右多少的人和事呢......
正当赵子悦胡思乱想之时,徐来已经打横抱起了她。
“你想干什么?”
“你不清楚吗?”徐来眸光闪烁......
赵子悦想挣脱他,却一时也使不上力。
直到徐来抱着她进入了办公室,他轻轻将她放在沙发上,俯下身子在她耳畔小声道:“乖,好好休息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你~”赵子悦扯过抱枕,背对着徐来:“不理你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徐来又回头轻笑道:“没关系,我理你~”
背对着他的赵子悦更生气了,她一只脚蹬了蹬沙发扶手:“出去!”
徐来嘴里噙着笑,出了房门,很贴心地帮她关上门......
红磨坊咖啡厅内。
徐来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多久,果然有一个中年男子进来,他在看到徐来时,嘴角不由撇了撇,还是过去坐到了徐来对面的位子。
“王督察真是贵人事多,我都等了快一小时。”徐来抬手看了看劳力士金表,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王保点了一杯橙汁,喝了一口:“现在上海局势瞬息万变,我为了摆脱日伪特工总部那些人的跟踪,都换乘了好几辆黄包车,总算摆脱了......”
“你是说丁默邨那帮人?你们中统驻上海那个情报组组长唐惠民,现在可是他的心腹!”
王保脸色一变:“徐来老弟还真是会挑痛处!”
“说实话,就是挑痛处?那你的痛处就太不经挑喽~”徐来戏谑道。
王保这下面子彻底挂不住了,他腾地一下起身,手指微颤指着徐来:“你是在置喙我们徐副局长的命令?!”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徐来端着咖啡,目光却落在王保那挂不住的脸上......
王保盯了他一眼,原本想就此别过,可转念一想,自己来都来了,还是听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你今日特地约我到这里来,不会是存心只是想挖苦一下的吧?!”王保忿然怼道。
徐来笑道:“那自然不是。不知关于汪先生近日派人来上海,在重光堂跟影佐贞昭密谈签订协议的事情,徐副局长他老人家可知道一二?”
“派了谁?!”王保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们去包间谈。”徐来环视了一下四周有些嘈杂的环境......
这也难怪,自从中统驻上海站的情报处长唐惠民,他叛逃日伪特工总部后,多少驻上海的中统特工人员被策反的策反,不想背叛国军的,就关的关,杀的杀,一时中统在上海的势力尼桑损失大半。
这也成为徐副局长一定要王保在暗中策划绑架日本首相之子:近卫文隆的主要原因。
徐副局长急于向国军总裁表功,想着用这件大功来抵他中统在上海布局不严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