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增拿着加密电文,手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善于报喜不报忧,可此刻国军总裁也没有睡,在等着这个绝密情报的落实。
没有办法,他只得亲自驱车去重庆南岸的黄山别墅,面见国军总裁。
别墅书房里。
总裁穿着真丝夹棉睡衣,坐在办公桌前,仔细看着徐恩增递过来的电文。
徐恩增则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总裁的雷霆之怒.......
“可均,这情报是哪个组提供的?”预料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
徐恩增面对似乎和自己在聊家常的总裁,一时竟说话都开始结巴:“总...总裁,都是属下办事不利...”
“我问你是哪个行动组!”总裁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是...是特别锄奸行动组...”
“哦......”总裁拄着文明棍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走着......
徐恩增的目光也追随在总裁身上......
总裁走到书房门口突然回过头来质问道:“一个特别锄奸行动组,还要兼具着搞情报,还真是能者多劳呐~”
“总裁英明。”徐恩增附和着。
国军总裁一抬手,文明棍便戳在徐恩增肩膀上:“你们中统潜伏在上海的人还少吗?”
“属下该死!”徐恩增终于明白总裁的言外之意。
自从中统潜伏在上海的情报组长唐惠民,带着他的整个情报小组投奔了丁默邨,也就是日伪上海特工总部。
中统在上海已经形同虚设!
这怎叫徐恩增不心慌?
国军总裁见他面色难看,也缓和了语气:“这个锄奸特别行动组的组长,擢升他少将军衔。”
“这...这不妥吧?”
“这样的人才,必须为我们所用!”
国军总裁顿了顿文明棍,徐恩增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国军总裁笑了:“知道躲了?留住这样的人才,授个少将军衔又怎么了?难道要他像那个唐惠民一样,别人扔块肉骨头就屁颠屁颠地倒戈相向?!”
“属下愚钝!一切听凭总裁决策!”徐恩增当然不会因为这一个军衔,跟跟国军总裁去较这个真。
对于徐恩增来说,一个少将军衔,远没有一箱黄金来得真切......
徐恩增退出了书房,总裁目光又落在桌上的电文内容上:两周后,日本海军第一、第二联合航空队,将要飞抵汉口。
与汉口的日本人陆军第一、第三飞行团会合后,这在汉口驻扎的日军将是如虎添翼。
可对国军来说,尤其是刚退守至重庆的国军大本营来说,是种史无前例地威胁!
这样的调动,就是以后的汉口,将成为日寇重要航空基地。
国军总裁踱步至墙上挂着的军事地图前,找到汉口的位置,又将手指放在地图上丈量着:“这些小日本,频频调动飞机至汉口,是想要以汉口周围为半径,这方圆一千公里内所有的大城市,都交将成为他们的轰炸目标呐......”
想到这里,这位在各位高级将领发号施令、意气风发的国军总裁,面上露出了平日里难以看到的忧惧......
在这深夜里,国军总裁只是稍作停歇,便打了个电话,叫钱大钧去通知艾老板马上去他这里。
“总裁,这凌晨三点多......”
“如果有敌机在你头上轰炸,你是不是待在屋里,一动不动等着它来炸?!”娘希匹的,老子都没睡,你们还一个个的讨价还价!
“啪”的一下挂掉电话,国军总裁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艾老板很快赶到黄山别墅。
书房里,艾老板看完桌上那份电文内容,心中便有了数:“总裁彻夜难眠,属下也是痛心焦虑。”
国军总裁长叹道:“国家风雨飘摇,吾辈自当为之心忧呐。”
“汪先生在河内的住址,已经打听清楚,正准备近日出发。”艾老板清楚,日寇在年底频频调动航空部队到汉口,与汪先生私自跑到河内脱不了干系:“属下更担心的是您的的安危......”
“我想听听你的计划。”国军总裁示意他坐到沙发上。
可艾老板却还是毕躬毕敬站着,一点也不敢松懈。
他清楚总裁要不是忧心如斯,是绝对不会在这大半夜里要自己过来的。
“我的秘书毛万里近日在香港建立了调度指挥中心,昼夜坚守。而且也已经派军统天津站陈站长组队前往河内。”艾老板说得缓慢,他不想总裁有丝毫的不适感:“陈站长此人思维缜密,策划过枪杀张敬尧、绑架吉鸿昌等一系列行动。组员是王鲁翘,是我的贴身警卫,他枪法极准。组员余乐醒,能讲法语,赴河内十分适合。此外,岑家焯、魏春风、余鉴声、张逢义、唐英杰、郑邦国、陈布云等人,也是军统中的老人了。加上陈站长,共十八人。”
“布置得很缜密!”国军总裁揉了揉眉心,心里也舒展了不少:“汪逆现在河内哪里?”
“目前陈站长他们已经查到汪逆等人,均在河内的一个高级住宅区:高朗街27号。这是一栋三层西式楼房。陈站长对其考察了一番:后门的道路复杂,巷道纵横,对暗杀后撤离十分有利。”艾老板稍稍抬头瞟了一眼国军总裁。
国军总裁见他如此谨小慎微,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雨浓,你现在就通知陈站长他们,没有我的命令,先别轻举妄动。”
“总裁,机不可失.....”
“雨浓,我知道你忠心耿耿。”国军总裁声音低了低:“汪逆若能幡然醒悟,他还是可以回来的,或者可以给他一大笔钱,他完全可以带着他的家属,去国外调养安居,也不失为上策。”
“总裁考虑周全,雨浓受教了。”艾老板目光炽热,那是一种很坦然地崇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