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懋饭店顶层包间里。
玻璃窗户起了雾,外面严寒,屋内温暖如春。
川岛梦子只着玫红色的真丝吊带长裙,倚在壁炉旁的欧式橱柜旁,手里擎着高脚玻璃杯,摇着里面如鲜血般的红酒:“李副主任,合作愉快。”
“叮~”的一声碰撞,西装革履的李士群仰着头将自己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可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川岛梦子脖颈间下的那抺白嫩......
壁炉里的炭火烧得很旺,不时发出火星碰撞的“噼里啪啦“响声......
“如果这次我们能联手把军统上海区区长陈恭澍给抓住,影佐将军那里,梦子小姐可得替我多美言几句。”李士群一杯红酒下肚,只感觉血脉喷张,人也有些轻飘飘的。
此时川岛梦子轻撩了微卷的长发,是那样的风情万种。
真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呐......
“李副主任,现在上海各处药店、医院、甚至私人诊所,都有我们的人把控着。”川岛梦子伸出涂了豆寇色指甲的食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嘴唇轮廓。
那极具诱惑的触感,令李士群一下子把持不住,一把就轻咬住她那白嫩指头吮吸着......
原来吴四宝趁丁默邨他们自顾不暇时,从张小通手下打听到他们在抓捕陈恭澍两人时,身为军统上海区区长的陈恭澍胳膊中了枪,他就立刻向李士群汇报。
李士群思虑再三,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他便和川岛梦子一拍即合......
当丁默邨得知此事时,已经次日的中午。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重重的又放下:“阿弟,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昨天怎么不跟我汇报?让李士群又抢了先?!”
丁时俊本来就十分懊恼,现在自家阿兄这么一吼,自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阿兄!我这就去找他理论,这功劳应该是...”
“你回来!”丁默邨招手示意他:“本来就是你偷听别人的谈话,获取的情报,现在让他们去折腾算了,我们过几天就要随汪主席去南京。还是将重点放在汪主席一行人的安保工作为要!”
丁时俊开门的手一顿,又折了回来:“阿兄,方案我们做了两套,临行前你才决定用哪套,应该是万无一失。”
丁默邨拽过他胳膊:“有两套方案的事情,出发前,除了你我两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许说起。”
从未见过自家阿兄如此紧张的他,不得不点头郑重答应......
深夜。
地下室里。
坐在床头的戴星炳察看着陈恭炳的伤势:“子弹必须取出来,否则...”
“你帮我取,我受得了。”陈恭澍脸色稍有好转,指着床头柜上的酒精、镊子和手术刀:“有这个,已经很好了。”
戴星炳两手紧握成拳:“你不是说那个岩井公馆的负责人会帮我们搞到磺胺?这都好几天了...”
“求人还不如求已,先取出子弹。”陈恭澍示意他先拆开自己受伤部位裹着的绷带。
戴星炳其实也知道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得将煤油灯移得更近些。
手术刀先用酒精淋湿,然后放在火上烤了烤,再用酒精淋湿,又在火上烤了烤...
如此反复几次,戴星炳握紧手术刀,凑到他受伤的胳膊前。
见戴星炳迟迟不敢下手,他不得不开口消除紧张情绪:“再过几天,刺汪行动就要展开,如果城外那十名兄弟进不了城,完不成任务...”
“你不是说那岩井公馆的负责人,能帮我们搞到临时通行证?怎么还不见有消息?”戴星炳心知刺汪行动在即,他不能被这地下室困住,只能寄希望于陈恭澍所说的这个人身上。
陈恭澍抻了抻那只受伤的胳膊:“那你还不赶紧帮我剜子弹?”
戴星炳不得不凝神注视着他那已经化脓的伤口,一手按住他的手臂,主要怕他痛起来挣扎。
想了想,还是从衣兜里掏出一方蓝格手帕:“要不你还是咬着这个?”
“婆婆妈妈的。”陈恭澍嘴上是这么说,还是接过了手帕......
手术刀刚划开伤口,陈恭澍已经痛得额头上密布着细细的汗珠,他不由将手帕塞进了口腔内,痛得连后牙槽直咬,也憋着不叫出声......
手术刀慢慢割向伤口深处,眼看里面铜制子弹露出了头,戴星炳才拿过已经消好毒的镊子,凑到伤口处,尝试着将那颗子弹夹出来。
“呲~”受伤的胳膊微微抖动着。
镊子一下子戳进了伤口深处,戴星炳顾不上看他是什么表情,干脆心一横,镊子夹紧那颗铜制子弹往外一拉...
子弹终于取出来,他顺手扔到了刚拆下的绷带上...
戴星炳又拿起医用酒精往他伤口上淋去,又是一阵钻心火辣的疼痛袭来,他头一歪,竟又昏死了过去......
这可怎么办?
戴星炳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有呼吸......
密室上面小洋房后门,紫玉正在焦急得来回走动,当她远远看到有个纤细的身影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小婉,你搞到磺胺了?”
“这是我一个朋友冒了很大的风险,从租界仁济医院搞到的。”小婉塞给她一个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