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
静安寺。
李士群带人匆匆赶到时,周佛海一行伪南京政府官员正从寺庙出来。
还好吴四宝通知及时,要不然这些从南京过来的伪政府官员在上海出了什么岔子,那自己也难辞其咎!
这里法租界,除了吴四宝他那支在上海土生土长的队伍,在法租界取得了持枪牌照外,七十六号的其他人也不敢携带枪支......
吴四宝护着他们上了防弹车,分两个方向离开静安寺.....
l车里,李士群坐在周佛海身边:“周部长,您要进寺烧香,还是通知我们七十六号一声,要不...”
“李主任,只是烧个香而已,你搞这么大动静,没必要。”周佛海深知他的为人,也没打算给他留面子。
李士群只得吩咐前面开车的张鲁:“好好开车,别颠着周部长。”
“李主任,还有一件事。”周佛海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膝盖:“我将代职上海市政府市长一职。”
代职上海市政府市长?
那苏文锡岂不是又空欢喜一场?
李士群整个人都顿觉压力袭来:周佛海可不同于苏文锡,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在自己头顶上悬了一把剑。
他知道这应该是南京伪政府那位的意思,怕自己在上海一家独大,遇事不好掌控......
“呲啦~”防弹车一个急刹,张鲁的头都撞到了前挡风玻璃上,幸好不是普通玻璃,额头撞出一个大包,挡风玻璃却没破一点......
“趴下!”张鲁回过神来大吼一声!
周佛海一时没回过神来,李士群不得不按住他的头,一齐趴在座位下......
这时车窗外扔过来一颗手雷,张鲁方向盘一打,随着车轮胎“呲啦~”刺耳的急转声,他将油门踩到了底,往一条小巷疾驰而去......
直到过了法租界,开到了宝山路,张鲁才敢减速行驶......
“前面就是岩井公馆。”张鲁的言下之意是:他们警备队装备精良,可保万无一失。
李士群倒没什么,毕竟他现在还跟徐来有合作:东南贸易公司。
只有周佛海眉头紧锁:“不必逗留,直接回七十六号。”
看来他不放心徐来。
李士群只是微搐了一下唇角,示意张鲁不要停留,直接往极司菲尔路北面方向开去......
一路上,防弹车里的两人各怀心事,只有张鲁认真开着车......
可车刚出宝山路,张鲁就从后视镜里发现有一辆黑色轿车跟了上来.....
黑色轿车车窗摇下,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他手握着一支俗称“水连珠”的莫辛-纳甘步枪,这步枪穿透力强,只是射程短,一次一发子弹......
因此,这男子只能端着那杆莫辛-纳甘步枪,瞄准目标,却迟迟不敢扣动扳机。
张鲁情急之下,只得猛打方向盘,又折返往岩井公馆大门口飞驶而去.......
黑色轿车没料到目标会折返,只得减速转弯,追踪而去.......
防弹车很快行驶到岩井公馆大门口,岗哨照例拦住检查。
见车里坐着的是李士群,岗哨连忙招呼着众人搬开障碍物......
尾随而来的黑色轿车见防弹车进了岩井公馆,只得调头离开......
宝山路拐角小巷僻静处。
黑色轿车缓缓拐进停下,鸭舌帽将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装入枪匣中:“一枪未发,可惜了。”
“陈经理,我们现在怎么办?”司机扭头问他。
那名被称为陈经理的男子正是陈三才。
他沉思片刻:“去霞飞路霞飞坊。”
司机微愣:“不回公司了?”
“我们这个时候回公司,那不被七十六号堵个正着?”陈三才脑海浮现紫玉那巧笑倩兮的艳丽模样......
司机也被他这么一点即醒:“是我考虑不周,我们公司离静安寺那么近,现在他们应该在全力搜索...”
“那还啰嗦什么?”陈三才皱眉催促他赶紧开车......
车子到了霞飞坊,陈三才背着枪匣推开铸铁大门的侧门,穿过狭长的里弄,上了二楼。
进了右边第二个房间,他将枪匣藏到床底下,才认真环视了屋内。
家具桌椅依旧一尘不染,看得出这间房子的主人经常过来打扫。
看了看时间,他还得赶回公司......
他下了楼,出了铸铁侧门,黑色轿车停在在旁边。
他还没来得及靠近,胳膊被人往门内一拉,一阵香风袭来.......
“司机被人杀害了,你却只能是自投罗网。”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紫玉。
他既惊又喜又忧。
紫玉不由分说,挽住他的胳膊就往楼上去.....
原来就在陈三才先前刚刚进屋不久,七十六号的特务就对比着车型追了过来,将司机割了喉......
紫玉扫视了屋内一下,马上走到床边,弯腰一看:“这是你的枪?”
“是...”陈三才疾步过去,蹲下来,探手拉出枪匣:“我得藏到另外的地方,不能连累你。”
“我们都是军统的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紫玉抢过他手里的枪匣,走到门口,往地板轻轻一跺,脚下那块地板居然往上一弹,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
她将枪匣放进去,再重新合上那块弹出来的地板:“怎么样?就算有人来搜查,这一踏进来,谁也不会料到他脚下的地方会另有洞天。”
灯下黑!
陈三才不禁对她的敬佩又多了几分,看向她的眼眸闪着亮光......
“嘭嘭嘭!”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陈三才就要往后面躲,紫玉却抱紧他,迅速脱掉他的上衣:“上床!”
上床?
陈三才稍一愣,便明白了她的意图,依言行事......
紫玉故意拆了头上的发簪,又双手按着脑袋,将头发弄着乱糟糟的,又撕开了旗袍的领口,这才也上了床......
这是做戏要做全套?
陈三才怎么觉得自己心中有点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