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上海赤日炎炎,一到晚上气温有所下降,徐风阵阵。
身着吊带长睡裙的赵子悦半躺在沙发上,正吃着冰镇西瓜。
徐来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大肚子,又捏了捏她那有些浮肿的腿:“我得去趟保罗酒吧。”
“去就去,不用跟我汇报。”赵子悦斜睨了他一下:“这么虔诚,是不是背着我要去做什么亏心事?”
徐来尬笑道:“除了有些纪律上不能说的,我去哪里,不都是跟你说一下的。”
“嗯~现在又将荣升南京中央宣传部副部长了,啧啧啧...”赵子悦放下那半边西瓜,抚摸着肚子:“到时天高海阔的...”
徐来知道她是误会了:“子悦,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周佛海马上就要兼任伪上海市长,我这伪中央宣传部副部长也不需去南京就任...”
“.......这些人还真是算盘打得响。”赵子悦侧了侧身子:“你不日也要去上海市政府上任,那岂不是就在周佛海那帮人眼皮子底下?”
徐来俯下身轻吻了吻她额头:“...我保证办完正事,马上回来陪你。”
“赶紧走,这么粘人,像小孩一样,幼不幼稚?”赵子悦伸手推了推他,催他赶紧走......
聂露在保罗酒吧等了半柱香的功夫,还不见他过来,只得去吧台先买了单......
“小姐,可否请你跳支舞?”熟悉的年轻男子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本是背对着他的,当她转身面对他时,已是灿然一笑......
吧台里调酒的蝎子朱均也只是摇了摇头,酸溜溜道:“来哥风度翩翩,就是招美女喜欢........”
搂着聂露的小蛮腰,徐来眼眸一闪而过的寒光投射过来,让蝎子朱均不得不闭上嘴......
两人跳着轻快的舞步,很快就到了舞池中央......
“最近有什么消息?”徐来低头在她耳边询问,这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亲密的舞伴在说沣悄悄话......
聂露眼角微微向上一挑:“他今天去了苏州,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去苏州?”徐来心一紧,李士群不会是找小婉她们吧?
子悦这几天就要临产,徐来也腾不出时间安排小婉母子去延安或者国统区.....
“怎么了?徐先生...他好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对了,昨天七十六号院内爆炸了一辆车,听他手下的人私下说,好像是...什么军统的人干的...”聂露也是拿人钱财 ,将自己知道的都跟徐来说了:“他送了我一栋二层楼的小洋房,就在霞飞路....”
还不等聂露告诉她新的住址,徐来已经松开她的细腰 ,去了吧台打电话......
这男人还真是......
聂露望着靠在吧台边专注打电话的徐来,心中不由感慨:这男人,难道真是柳下惠不成?
没有对自己一点逾矩的行为,倒是有些特别。
不过,再特别的男子,都没有票子来得可靠。
聂露拢了拢薄纱披肩,坐到旁边卡座上,叫了一杯红酒 ,慢慢晃动着高脚玻璃杯,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吧台......
苏州码头附近的一处民宅内。
小婉抱着哭闹不休的帆帆在屋外不停的来回走着。
许是天热的缘故,小婉手中蒲扇一停,怀里的帆帆哭声就更大了......
看着他哭得通红的脸,小婉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体温。
不好,应该是发烧了!
可是自己身份特殊,不能出去就医,要是让七十六号的特务或者川岛梦子的眼线知道了,那自己和孩子就必死无疑......
她只得找出布背兜,将帆帆绑在后背上,拿了一只木桶打了大半桶水......
住在她隔壁房间的黄队长夫妻听到响动,也点燃了煤油灯:“翠儿,你过去看看,我一男人不方便。”
翠儿趿上布鞋,拿着煤油灯去了小婉房间。
帆帆躺在床上,还是不停哭着。
小婉将白毛巾用井水打湿搁在帆帆额头上。
没一会儿,打湿的白毛巾很快又被发烧的帆帆给捂热了。
不得已,她又重新打湿了一条毛巾,如此周而复始,帆帆的哭声渐渐变小......
一旁翠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又去打了一桶井水,这样轮着将用过的井水泼出去......
月上中天时,帆帆的体温总算降下来不少......
“咣当!”民宅外面传来瓦片落地破碎的声音,警觉的小婉目光微凝,她想出去看一下,手却一直被帆帆攥得紧紧的。
“小婉,你歇着,我出去看看。我想应该是野猫在屋檐上乱蹦跶。”翠儿心大,她擎着煤油灯盏出了屋......
翠儿出去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当她转身却瞥见一个人影从自己房间闪身出来。
“啊!”她惊呼出声,那人影瞬间扑了上来,捂住她嘴巴,另一个人影从暗处跑过来,伸手便是寒光一闪,她喉咙瞬间被割开,鲜血喷涌而出.......
听到叫声的小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背起了熟睡中的帆帆,从床铺底下摸出手枪,吹熄煤油灯,躲在了门后,屏住呼吸,聆听着屋外的动静......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婉的心跳越来越快......
“啪!”脚步声刚跨进门内,小婉的手枪便抵上了来人的后腰:“不许动!双手举起!”
来人好像一点也没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反手擒住她的手腕。
此人力道不小,小婉来不及多想,本能身子一沉,拿枪的手腕一转承,手枪便抛到另一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