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
松本已经不胜酒力,斜斜躺在椅子上:“徐...徐桑,你去帮我去办那件事,只要把苏珊娜哄开心了,花些钱那都不是事。”
“我扶你去躺一会儿,保准你今晚能看到苏珊娜。”徐来扶起东偏西倒的松本到沙发上......
可徐来刚要转身,却被松本一把揪住衣袖:“徐...徐桑,告诉你一个秘密...”
可话还没说完,松本头一歪,已经沉沉睡去......
徐来拂开松本的手,心里默念着:你要告诉我的秘密,我已经猜出七八分了......
法租界。
花店里,身着淡色洋装的安娜,正在修剪玫瑰花枝上的刺,看到着一套白色西服的徐来到了她的店门口。
“安娜小姐,给你介绍个大单。”徐来靠在木门框边,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抽着。
“哦,徐,你是要给赵小姐送花吗?”安娜那双棕褐色的大眼睛微笑着看着徐来。
“呃......”徐来心中一动,又连吸了几口香烟:“这些红玫瑰全部送到保罗酒吧。”
“求婚?!”安娜脑海里冒出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不是...”徐来正要解释,安娜连连摆手:“我明白,要保密。”
她说完还还不忘用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傍晚,松本才慢慢苏醒过来,他拍了拍额头:“我这是在哪里?”
“松本君,鲜花我给你准备好了,等下就看你的表现喽。”徐来指着房间里堆满的红色玫瑰花。
“单子给我。”松本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
徐来也不跟他客气,购买单递给他,同时也收了他那叠钞票:“松本,这大上海的红玫瑰,我可差不多全部给你收集过来,等下就看你的表现。”
松本看也没看单子,就往口袋里一塞:“我得先回去换身衣服再来。”
徐来抬手看了看时间:“你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松本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直到华灯初上。
保罗酒吧的客人们陆续到场。
白婷招呼着每个客人先去吧台领一支红玫瑰,并告之这红玫瑰是要送给苏珊娜的。
客人们基本都认识苏珊娜,以为又是哪个追求者想出来的新花样,也欣然愿意帮这个忙,反正出来玩,就是图个热闹嘛......
可正当客人们都陆续到齐了之后,苏珊娜却迟迟没有来酒吧。
这下急坏了松本,白婷只得打电话去苏珊娜家,可打了好些个,就没人接电话:“奇怪!下午约好了的,怎么这会儿连个电话都不接了?”
徐来见他垂头丧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将那叠钞票塞还给了他:“松本君,这些玫瑰花就当我买的。”
“你要这么多花干什么?”松本不解。
“可以每天送一束给子悦,估计能送一两个月。”徐来只得又叫来人手,将花先寄养在花店,又给了些寄养费,并叮嘱花店老板,每天送一束花到岩井公馆,署名签收人是赵小姐就行......
原本是如果苏珊娜来了,就每个客人送她一束支玫瑰花,可现在人家根本不出现,那就是苏珊娜不太想搭理松本......
松本不甘心,想起了房间里还有一束红玫瑰大捧花:“徐桑,跟我一起到她公寓房去!”
徐来见他手里的那束“漏网之鱼”,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坐上车,就往苏珊娜的公寓楼驶去......
到了苏珊娜所在的那个房间,松本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刚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血腥气......
松本下意识打开室内的吊灯,却看见苏珊娜一丝不挂躺在客厅中央,浑身上下都有触目惊心的伤痕。
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匕首只有刀柄留在外面,而所造成的创伤口,从里面流出来的鲜血已经蔓延至她身体的四周......
松本忘记了害怕,冲过去蹲下来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然是没有了呼吸!
一旁徐来拖松本起来:“松本君,这是谋杀,不能破坏现场,我们得报警!”
“徐...徐桑,你说什么人会对她一个女人下手?”松本站起身,退后几步,摇摇头,也许是害怕,也许是下午喝酒过量,总之,他扔下那束鲜红的玫瑰花,就忍不住开始干呕着,直至再也控制不住,跑去了洗手间狂吐着.....
徐来只得打了电话报警。
法租界巡捕房很快就来人了。
带队的崔斌见是徐来,也只是点了个头,就招呼众租界警察开始勘察命案现场......
洗手间里的松本终于将胃内的所有东西呕吐完,双手本来是撑着洗手台,现在也因虚脱而打着颤......
“崔警长,她这是......”
崔斌看了一下还在忙碌的下属们,眼神示意徐来借一步说话。
两人去了旁边房间。
“初步判断,应该是先奸后杀,而且...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崔斌略低了一下头:“还请你那位朋友节哀......”
徐来皱眉:“可蹊跷的是,就算是奸杀案,也不用弄得这么血腥,像是有深仇大恨。”
是啊,那女人身上密密麻麻的刀伤,伤口两边的皮肉外翻,整个人都鲜血淋漓......
徐来看过血腥场面也不少,可像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本来一刀就致命了,死后还补这么多刀,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崔斌瞟了一眼外面:“他们也勘察得差不多了,尸体我们得带回巡捕房,毕竟是在租界发生的命案。”
“徐桑,我知道谁是凶手!”松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房门外:“一定是那帮该死的浪人!”
“先生,在案件没查清楚之前,我们不得妄自揣测。”崔斌闻到了松本一身的酒气:“你和徐先生也得去我们巡捕房做完笔录才能回去。”
徐来知道这是必须走的程序,便也十分配合,只有松本不满的咆哮道:“我们又不是凶手!凭什么要做我们的笔录!”
徐来看到松本赤红的双眼,像极了一只被惹毛了的兔子,那定是谁惹他,就会被咬上一口的。
可这里毕竟租界,如果事情上升到外交事件,那哪怕松本是皇亲国戚,也无法逃脱责任。
徐来只能低声劝道:“松本君,人家也只是例行公事,我们配合一下也是应该的。”
松本眯了眯眼,盯着崔斌看了一会儿:“徐桑,这你朋友?”
徐来微笑点头,却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