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在众人面前,于若兰此时已经背负上了做假药的行头。
虽然在场除了病人家属还有几个药贩子,剩余的都是本村人,她倒是不担心会人多嘴杂传出去。
而且在场的村民以及劳工,也绝不相信他们制作的药剂会喝出问题,因为就连他们家里人也有喝过药剂的,除了咳嗽逐渐好转,并没有什么不适。
但,眼前这位病患的病情,以及家属的情绪来看,却让他们有些不自信,难道真的是药剂配方的问题?
一时间,目光都焦急地看向于若兰。
于若兰何尝不知道,当前局势,明明是对方是故意寻事,也知道眼前的病人虽然病重,但绝非是止咳药剂所导致。
而那几名药贩子,即使不在他们自己的领地,依然是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情。
看来,对方此行前来,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估计到时候也会受到官府的调查,不光他们工坊要停顿,就连隔壁两个村子也会波及。
连带反应,修路的事情也肯定会有影响。
她很想反驳,毕竟口说无凭,在人命关天面前,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一把拨开众人,径直来到患者身边。
“你……你害我父亲病危,你想做什么!”
就当于若兰准备探探病人病情时,那个大娘一把就冲了过来,以为对方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欲要掀开于若兰。
“不想你爹死的那么快,就给我消停点!”
于若兰回头死死瞪着这名大娘,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失控的情绪而感到慌张。
这个大娘似乎被于若兰的气势震慑住了,不再说话,就这么垂着头看着对方。
她先探出手,试了探病人的呼吸。
气息微弱,迟缓。
接着,又把了把脉搏,时而快,时而缓。
通过大脑AI智能解读,这分明就是病人患有类似心血气管类的疾病,才会出现如此症状。
至于为什么此刻会如此虚弱不堪,应该就是常年的乱吃药,没有治根,导致病情恶化到了晚期。
再加上近期应该是服用了止咳药剂,弄巧成拙的就这样了。
但,这毕竟是她诊断分析的结果,直接说出来,对方肯定不会相信。
于是,她对着那位大娘问道:“你父亲平时除了咳嗽,是不是还伴随着胸闷,胸痛症状?”
“对,你怎么知道的?”
这位大娘一脸惊讶的看着于若兰。
要知道,她的父亲从进门到现在可是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她本人也没有提过父亲的病情,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够如此准确的诊断出病情。
于若兰见对方点头后,又接着说道:“你爹这种病情,服用雄黄确实能够有效果,但是雄黄自带有毒素,如果不处理好就服用,就是你父亲现在这个症状!”
“这……?”
身为地道的一名普通老百姓来说,她怎么懂于若兰所说的草药,只知道按时按量去药铺给老父亲抓药就行了,难道这也有什么讲究?
但是一旁的药贩子张掌柜就坐不住了,大声反驳道:“你一农夫家的贱女子,中医的绝学岂是尔等能够精通的,简直是一派胡言。”
于若兰一边对着患者做着活血通气的推拿,一边回应道:“是不是胡言,去他们家里看看药的成色就知道了,处理好的雄黄为大黄色,反之则偏褐色。”
“……”
药贩子张着嘴,并没有说话,从他额头上留下的汗珠就知道,他慌了。
大娘此时也有些凝重,莫非……?
于若兰的话,她也有认真去分析,虽然有些道理,奈何她也不懂,只知道药贩子张掌柜说带她来找罪魁祸首。
眼下这一出,让她一时也不好判断止咳药剂是否有问题,也在努力的回想着药剂的颜色。
半晌,她缓缓说道:“颜色的话,我真记不清了,而且每次抓药也都是按照剂量,没有多的。”
“呼!还好没有多余的!”药贩子张掌柜听完后,暗暗松了口气。
自从上次在于若兰这里吃了闭门羹之后,他回去就苦苦冥想关于止咳药剂的事情。
一边是生意日渐消弱的药铺,一边是水涨船高被疯抢的止咳药剂。
一次偶然,听到客人说止咳药剂好用之后,在看到对方竟然是他药铺的常客。
他再也绷不住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加上对病患家庭的了解,就将眼前大娘一直拿的雄黄草药,加重了剂量。
就这样,不知情的大娘把加重剂量的给她爹,一直喝了半个月。
看到对方的爹变成病殃殃,说话都费力的一个人时,他知道时机成熟了。
本来今天是趁着这个时机来索要药剂秘方的,没想到竟然差点栽了跟头。
于若兰做完简单的推拿后,起身说道:“大娘,你也别太灰心,只要坚持服用处理好的雄黄,不出半个月就恢复了,只是你爹年纪大了,做不到彻底痊愈。”
大娘喜极而泣的问道:“真的吗?”
于若兰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你爹的病情跟止咳药剂并无关系,以后别急病乱投医,如果真的有问题,随时来找我,我的根就在这里,跑不掉的!”
“谢谢,谢谢你小姑娘!大娘刚才错怪你了……”
大娘连声道谢后,又对着药贩子张掌柜说道:“掌柜的,您错怪别人小姑娘了,我们还是回县城吧!”
此刻的张掌柜见他经营的计划就这样泡汤,气就不打一处来,而且找来的“证人”如今也被劝返,他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里。
恶狠狠看了于若兰一眼后,便大步离去。
她的地盘岂是菜园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更何况今天还给她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拿着人命来博取筹码,简直有损医德。
她大声呵斥道:“几个掌柜的,你们好大威风,今天不给个交代,就这样让你们离去,以后我们药剂的名声,岂不是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够污蔑了?”
说着给了罗威一个神色,待大娘几人走出院子门后,便将工坊大门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