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顽童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等着傅老爷子开口。
傅老爷:“星澜,萧老头找你了吗?”
老顽童姓萧名叫肖。
顾星澜紧抿着嘴唇一语不发,她可不敢乱回答,她觉得她要是回答有的话。
傅老爷子肯定就会交代她,将他之前说的话转告给师傅。
一道凌厉的眼神射过来,老顽童伸手掐了一把顾星澜,眼神示意她说话。
顾星澜痛得抽气一声,丫的,师傅他老人家下手可真狠,疼死她了。
“星澜,你听到我说的话吗?”
电话那端久久没人说话,傅老爷子皱起眉头。
顾星澜低声道:“傅老爷子,我在呢。”
“我说萧老头有没有找你了?如果来找你,记得转告我的话。”
他可不是任由萧老头拿捏的软柿子。
老顽童疑惑,探究的眼神看着顾星澜。
死老头让星澜转告什么话?
顾星澜有些心虚,不敢跟老顽童对视,但若是这样就显得顾星澜心虚了。
越是心虚,那么死老头要她转告的话就是他不能听的。
顾星澜咳咳几声,多希望傅老爷子能听出她的异常。
“嗯,我会转告我师傅的,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但电话那端又传来傅老爷子的声音,“星澜,我怕你不记得,我还是再重复一遍吧...”
然后傅老爷子就将那天在花园跟顾星澜说的一字不漏重复一遍。
顾星澜有想过直接挂掉电话的,但是老顽童却在傅老爷子说话的那瞬间就将电话抢过去了。
顾星澜脑袋垂得低低的,不敢去看老顽童的神色,不用想都知道他此刻的脸色肯定比吃翔还要难看。
老顽童那张脸沉得像是一块炭一样黑,浑浊的双眼布满火光,周身迸裂出骇人的暗芒。
杀气腾腾。
真是好极了,这死老头还真是给他脸了。
不懂得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还让他去吃屎。
等会他就将他打死来!
“死老头,我特么给你脸了,你在傅家给我等着,等我来弄死你。”老顽童对着手机就是一顿怒吼。
傅老爷子听到怒吼声,整个人也愣住了,怪不得星澜说话扭扭捏捏。
原来是萧老头在旁,不过也不碍事。
他这话就是要说给他听的。
“我在傅家老宅等你。”说完这句话,傅老爷子便挂断电话。
“好你个死老头,老子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是吧。”老顽童冷嗤道。
顾星澜心想,就算师傅你老人家不发威,那也绝对不是病猫。
那可比龙虎山的老虎还要吓人。
担心会出事,顾星澜也连忙跟上老顽童的脚步。
巡逻的保镖见到顾星澜跟一个老头走了,他们连忙回去汇报林舒敏。
老头?那是谁啊?
他什么时候进来顾家的?
她不由得想到那道黑影,林舒敏的心登时提了起来。
拿出手机想要给顾星澜电话,但是却在拨号键僵住了手。
星澜能跟他走,自然是认识的,何况这里是顾家。
她好像有些担心过火了。
何况现在的星澜也跟以前的她显然不一样了。
想到此,林舒敏便放心下来。
傅家老宅。
自从挂了电话后,傅老爷子就一直在大厅等着老顽童。
傅千夏总觉得自家爷爷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不敢多问,只好静静坐在一旁。
很快,老顽童就来了,顾星澜跟在身后。
因为顾星澜的原因,傅家的门卫也没有拦老顽童。
“胡德,给我们的贵宾上茶。”傅老爷子淡定自若,侧头看向一旁的胡德。
胡德点头,额头渗出一丝虚汗,老爷子自己倒是不慌。
但是难为他了,他现在慌死了,多怕两人一言不合就干起来。
临去泡茶之前,胡德还给顾星澜使了个眼神:顾小姐,这里就交给你了。
顾星澜眼神回应:没事,包在我身上。
傅千夏虽然蠢,但此刻也发现到气氛有些不对了,她瞅了眼老顽童。
咦!
这个老爷爷怎么有些眼熟?
她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了。
她在照片上见过这个老爷爷。
想到那张诡异的照片,傅千夏不由得看向傅老爷子。
额!
早知道,她就不坐在这里了,现在走也不是,留在这里就更加不是了。
挠了挠头,转眸看向老顽童,硬挤出一抹笑容。
“老爷爷,您坐啊!”她想着她就做个中间人,说句话化解一下尴尬。
听到声音,老顽童循声看过去,这才发现另一张沙发的边边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见到傅千夏,老顽童原本阴冷的脸陡然变得温和起来,犹如冬天回暖,大地复苏了一样。
顾星澜也察觉到异常了,师傅怎么从想要杀人的眼神变得这么温柔?
她不由得看向傅千夏,眼眸半眯着。
“二货,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傅。”她快步走向傅千夏,笑着向她介绍老顽童。
原来是顾星澜师傅啊!
傅千夏双眼有些发光,徒弟都这么厉害,师傅就更加不用说了。
她登时对老顽童有一股崇拜的心。
“老爷爷您好,我叫傅千夏。”傅千夏笑着跟老顽童挥了挥手。
同样的面孔,同样的笑容仿佛将老顽童带回了几十年前。
神色恍惚。
除了傅老爷子,谁都猜不到老顽童到底在想什么。
他向傅千夏招了招手,她乖巧走到傅老爷子身边坐下来。
“醒醒吧!她是我孙女,你以为还是几十年前?”傅老爷子的声音充满讥诮,眼底的冷嘲深不见底。
闻声。
老顽童如梦初醒,神情呆滞,怔怔地看着傅老爷子跟傅千夏。
是啊!
都几十年过去了,她的孙女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死老头可真是有福气。
回想到以往的事,老顽童神色哀伤,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顾星澜也看出了一丝端倪,她上前几步,抓着老顽童的手臂。
看了眼傅千夏,压低声音道:“师傅,千夏还小,你可别吓到她了。”
老顽童神色一怔,微不可见颔首,对啊!他可不能吓到千夏这个孩子。
“千夏是吗?我现在有事要忙,我有空再来找你。”
傅千夏笑着点头,她觉得这个老爷爷特别亲切,所以一向骄纵的她在见到他之后,她也变得好相处多了。
老顽童临走前还不忘瞪了眼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却十分得意,嘴角的弧度就更甚了。
顾星澜跟傅老爷子打过招呼也跟着离开了。
“都走了?”胡德端着茶出来,见老顽童不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嗯,都是千夏的功劳。”傅老爷子笑道。
傅千夏听不明白,“爷爷,我不懂。”
“没事,你也不需要懂。”
“好吧,那我先回房了。”傅千夏起身离开。
胡德看着傅千夏的背影陷入一阵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眼瞳骤缩,转头看向傅老爷子。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傅老爷子一个眼神打断了。
“心里知道就好了,不用说出口,隔墙有耳。”
胡德颔首,“明白。”
......
老顽童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着,时不时叹息一声。
身后的顾星澜放心不下他,便一直都跟着他,也多次想要上前询问情况。
但每一次都是走出一步却又停住脚步。
师傅都表现得这么痛苦了,这个时候她好像不太应该去多问。
老顽童蓦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顾星澜,半晌,他才开口。
“如果让你选,你会选我还是死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