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空明净,气候凉爽,清风徐来,甚是宜人。
沐泽一夜安眠,悠悠转醒,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自己日常所看的短视频平台,刚刚点进去,就是一阵让人感到急迫的音乐响起,上面写着醒目的文字:女高中生上学途中惨遭杀害!
他挑了挑眉,瞌睡瞬间荡然无存,整个人坐起来,点开评论看了看。
无外乎怜惜的字词,其中有一个格外不同的评论:她是我的朋友,昨天还准备邀我去逛街,没想到……
沐泽看着打码的视频,脑子突然想起那天遇到的女学生。
他连忙点开那条特别的评论的头像,进入到主页,看见她曾经发的视频,终于在翻了几个视频以后找到有用的消息:中州一中。
程江篱从电脑前抬起头就看见他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神情严肃,目光全落在他的手机上,转念一想沐泽能发生什么大事,又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工作上。
沐泽将所有的消息收集的差不多,掀开被子就急匆匆的立在程江篱面前,把手机递给他:“你看中州一中死了一个女学生。”
程江篱一边盯着屏幕一边回道:“高中压力大,出现抑郁,家长和老师都不会重视,一时想不开坠楼而亡也不少见。”
沐泽见他没有说在点子上,直接道:“还记得那天我们送回家的那个女生嘛,跟她一个学校。”
程江篱神情一僵,他强压着心中复杂的情绪,紧接着微微蹙起眉头,缓缓抬起头来:“你是怀疑?”
沐泽见他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抓起他的手焦急道:“我们得去看一看!”
程江篱被他扯得站起来,他一边站起来,一边不忘保存:“你先穿衣服洗漱,总不能就这样去吧?”
沐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寝衣,缓缓松开手,连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套浅松绿的衣服换上。
程江篱将搭在椅子上的黑色冲锋衣穿上问:“你怎么就确认是那个女孩呢?”
毕竟刚刚那个视频重要的信息都被打码,或许只是碰巧。
沐泽将外袍穿上,理了理衣袖:“直觉,上次目标或许就是她,被那个眼盲的青年给打断,她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
程江篱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还没等他思量明白,沐泽就风风火火的往门外走。
他连忙拿起手机跟了上去,脑中思考着是有目的杀人还是无差别。
毕竟他翻阅过许多书籍,也陪着沐泽看过许多仙偶剧,关于阵法还是召唤都需要特殊血液,什么隐藏的血脉,要不然就是特定的某年某日所生的人。
两人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被警方拉起警戒线,周围站了许多围观群众,脸上都带着惋惜。
其中一个看着外卖员的衣着,坐在车上问道:“大哥这是咋回事哩?”
旁边一个热心的大哥先是叹了一口气,才悠悠说:“惨呐,明年就高考了,上学路上被人杀害,不知道家里人多伤心呐,看着校服是一中的学生。”
外卖员昂着头探了探身,也带着可惜的语气:“一中那可是重点高中啊,高考说不准就是211,985啊,惨。”
程江篱收回探究的目光,耳边就传来一声哭喊的声音:“我的芊芊啊,你让妈妈怎么活啊!”
来人正是罗芊的母亲王小英,原本自己的孩子如常去上学,还在上班就听见自己女儿的死讯,又怎么不让她崩溃。
一位年轻的警察从里面走过来,又叫了一位女警扶着摇摇欲坠的女人。
沐泽目光落在已经收入袋子的尸体,叹息了一声。
他想,若是那天找到眼盲青年,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立在身旁的程江篱听见他的叹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臂膀:“这不怪你,幕后的人敢这么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即使我们防范也有松懈的时候。”
沐泽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说到底,那天还鲜活的人,如今已经身体冰凉躺在面前,心里还是会难过。
就在他懊恼的时候,人群出现涌动,一个人费力的挤过来。
“冷队!你可算来了。”里面的小警察看见他的时候脸上带着喜色。
沐泽将围观的群众都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默默转身,就看见对面马路上一个青年杵着盲杖,安静的立在那里,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就那样冷寂的立着。
“老程,青年眼盲人!”说着逆着人群往对面走,等他冲出人群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人消失了。”程江篱立在他身边,四处望了望,也没有看见人影。
沐泽紧了紧手,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有顾虑使用灵力。
程江篱盯着青年消失的位置出神,沉默半晌才抬起头淡淡道:“他还会出现。”
根据那日女孩所描述,这个眼盲的青年虽算不上好人,至少也不是坏人。
沐泽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无奈:“也只有这样了。”
他侧身回望,他总会弄清楚这些的。
两人离开案发现场,找了一个饭店,准备吃点早餐,就听见周遭的人或多或少都在关注这件事。
程江篱将手边辣椒酱递给他:“或许可以从学校入手。”
沐泽接过辣椒酱眼前一亮,是了,或许学校有些线索。
他刚加了两勺辣椒酱,隔壁桌的食客声音略大:“这是鬼神杀人,哪里能捉得到凶手。”
“哎,老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那人嗦了一口面继续说:“第一个看见那个女孩子的人,是我们小区的邻居,他说那个伤口,实在是恐怖,心脏爬满虫子,脸上都被啃烂了,估计心脏都碎咯,人没心脏咋活嘛。”
他的一番话让在座的都倒吸一口凉气,因为都是在吃早餐,几个人顿时觉得面前的东西索然无味。
沐泽却听的一丝不落,心思暗动,虫子。
他莫名想到从卷柏身上取出来的虫子,难道又是痋术?
程江篱面不改色的坐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吃着粥,却思索着刚刚那位老李的话。
周乾与听雨阁有关,这件事是否和听雨阁也有关,或许这里离这个组织根本就不远。
他沉默夹起煎蛋咬了一口,恍然想起一个事。
那天陈家祠堂所捉的几个黑衣人,身上也有痋术的手笔,是不是意味着听雨阁就是利用痋术来掌控,而陈若晗与周乾的联合之间应该还有一个搭线的人物。
他吩咐李勇查过其中的事,这中间人似乎隐形了起来。
那这中间人会是谁呢?
就在他思考下,云深县的陈家也并不太平。
陈家。
陈南星一脸倦怠的坐在书房,看着手边成摞的文件,叹了口气,没想到陈家居然有这么大的家产,这还是在程哥的帮助下还算游刃有余,要不然她肯定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卷柏如今跟在陈南星身边伺候,她端了一盏茶放在桌子上劝慰道:“家主还是休息一下,这都看一天了。”
陈南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端起茶,吹了一口气,正准备喝,停顿了一下:“陈若晗那边什么动静?”
卷柏想了想,摇头:“二小姐没有什么动静,整日照顾着陈天骞。”
说到陈天骞她的眼底划过一抹寒芒。
当年便是陈天骞将她囚禁在地牢里,暗无天日的受着折磨,如今陈天骞不过只是沉睡,实在是太舒服,那陈若晗也没少对她下手。
想到此处,她不禁暗自忧心,自家小姐未免太顾及着骨子里那份单薄的血脉之情,当上家主不仅没有磋磨陈若晗,更是让她拿着钱财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陈南星喝了一口热茶,感觉舒服了许多,又打开手边的另一个文件夹:“卷柏,时刻注意到二房的动静,还有我那个二婶,她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她蓦然想到自家那位二婶,是四大家族其一的李家二房的庶女。
却心比天高当年想嫁给自己的老爸,没曾想,阴差阳错下嫁给了二叔。
自她有记忆以来,二婶就对家主之位蠢蠢欲动,怂恿着二叔养暗卫,甚至这次爷爷中毒说不定也有她的手笔。
卷柏明白的点头,她一直想报仇,又怎会放过陈天骞一家呢,恨不得马上找到把柄,让陈南星处置他们。
她翻动了一下文件,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沐泽临行前给她一张图片,上面是关于卧室蜡烛里面含有的成分。是二叔添加的药草。
当年爷爷用的时候不是没查过,一直没有出过事,也就是她离开陈家去往云深寺的时候,这期间的蜡烛有问题。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门口传来声音,紧接着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家主,二夫人想见您。”
陈南星微皱的眉头没有舒展,反而因为她的话,紧蹙了起来。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背后还是不能随便议论人。
“让她进来。”
陈南星思忖她来找她的用意,无非就是为她那一家子的事。
李寒月冷着脸走进来,将书房的人都遣了出去才说话:“见过陈家主。”
后面几个字她都是咬着牙叫出来的,若不是那两个腾空而出的人,这陈家的家主可轮不上这个黄毛丫头坐上。
家主之位自然是自己的丈夫陈天骞,而她也会是家主夫人。
但就是那两个讨厌的人出现,将他们夫妻二人数十年的谋划毁于一旦!
虽然心里如此恶毒的恨不得陈南星马上暴毙,但她如今是陈家的家主,她也不得不朝她行礼。
陈南星掠过她脸上复杂的神情,也没有当一回事,而是端起茶喝了一口,清浅一笑才道:“二婶请起,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寒月暗自咬了咬牙,脸上却漾起明媚的笑:“家主,也不知道我家那口子什么时候能醒,我今天是来找家主求药的。”她顿了一下,笑了笑:“不怕家主笑话,我家若晗不日将嫁与东方家大公子,想着出嫁时应该有父亲祝福。”
陈南星闻言,手指不着痕迹的顿了顿,没想到二婶真的想让陈若晗嫁与东方家的嫡子,东方白。
不过谣传东方白身体不太好,但是文武双全,其实不然。
沐泽曾私底下与大家讨论过这件事,当时他觉得二婶不会让陈若晗嫁过去,因为东方白其实心智不全,是个没依靠的傻子。
不想二婶如此狠心,居然真的想葬送陈若晗的下半辈子来获取东方家的帮助。
陈南星敛下神色,心底的震惊面上不显,语气淡淡:“二婶可是想好,东方家的大公子世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二婶定然清楚,真的让若晗嫁过去吗?”
她还是不忍心的提醒了一句。
李寒月重重点了点头:“若晗肯定会欢喜的 据说东方白相貌堂堂,是个会疼人的。”
“……”
听见李寒月这么说,陈南星自然没有什么话可说,毕竟母女俩已经想清楚的决定。
她对着李寒月淡淡一笑:“既然二婶已经决定,侄女没有什么意见,聘礼什么的也会添一添。”
送走李寒月的时候,陈南星坐在椅子上双眼放空,李寒月的这一步程哥猜测中了,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心不起来。
如今早已经自由恋爱,陈若晗却还要因为家庭去联姻。
她想到此处吐了一口气,若是二叔坐在家主位置上,她或许更惨,所以没必要同情所有人。
就在手中的茶渐凉的时候,门口又传来说话声。
她想来的定然是陈若晗。
果不其然卷柏走进来,轻声问道:“家主,二小姐想见你。”
陈南星将茶盖盖上声音淡淡的:“让她进来。”
陈若晗今日穿着一件绛紫色的连衣裙,头上插着的金器已经歪斜,想来是匆匆赶来的原因。
“堂姐,求您救救我,我不想嫁给东方白!”她跪在地上恳求。
陈南星支起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哎了一声,片刻的静默之后,她笑了:“若晗,这是二婶为了你所求的一份姻缘,我也不能左右,毕竟父母之命。”
陈若晗跪的时候将脊背挺的笔直:“堂姐,东方白真的没有问题吗?!东方家还会缺一个女子当大少奶奶?我不想下辈子葬送在东方家。”
她莫名想到那日沐泽对她说的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无声的泪水滴落在地。
“……”
确实也挺好猜。